柳思进心里咯噔一下,把放下的一只脚又踩上石块,注目观望了一会儿,只见大门里抬出来一顶四乘轿子,后面跟着五六个奴仆,其中有两个奴仆抬着一口大红箱子。看门的两个小厮和几个男女跟着一起将轿子送出大门。
见轿子和五六个奴仆朝着横跨在溪水上的那座石桥急匆匆奔去,柳思进忙从石块上跳下来,牵着白马转身走到溪边,一边让马儿低头喝水,一边偷偷注视着石桥上的动静。直到轿子和跟随的几个奴仆走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,柳思进这才又转过身,踩上石块,察看赵宅的动静。刚才送出大门的那几个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,估计回到宅子里去了,看门的两个小厮站在门口,朝树林方向翘首观望了一阵,交头接耳了几去,转身走进大门,把两扇大门推拢关上。
柳思进终于确信赵宅里没有官府的人了,不禁松了一口气,又寻思道:“昨天被我砍翻踢伤的那一大群士兵中,应该没有人死去,那官府也就不用派人来保护赵礼文了。我在附近寻找莹莹,也就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,真是天助我也!”
一想到刚才乘轿子离去的那人定是赵礼文无疑。柳思进不免又疑惑道:“这老头儿走得匆匆忙忙的,又抬着大红箱子,看样子准是去哪里送礼去了?且不管他的,先找到莹莹小姐再说!”跳下石块,牵着白马走上堤岸。翻身骑上马,在赵家村附近的小路穿梭了几遍,又向当地的村民打听,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共骑一匹马的两位姑娘。
柳思进问了许多户人家,都回答说没有看见。思进不免一阵失落,一边牵着白马在田间小路慢慢行走,一边又将曹氏兄妹的话反复回味了几遍,心里琢磨道:“听三妹说,小姐曾向她打听过我是哪里人氏。三妹告诉她,我老家在四明镇,我家在当地很有名气。事发前,小姐特意去了一趟马槽,又突然对三妹说要去寻找我,而且说了好几遍,看来她在离开之前就有某种不好的预感。可能曹兴突然返回越州城的消息被她知道了,说不定是三妹告诉她的。三妹和曹大哥为人耿直,不象老二曹兴,有时会耍一些心眼。小姐既然能提前做好准备,说明她是一个相当聪明精细的人。我昨天整日未归,她应该料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,而且昨晚的事又是那么突然,后面又有官府的人追赶,她再到赵家村附近来寻找我,反而不如到我老家去等我的可能性大。可是,曹兄和三妹都说,小姐是沿着村口大路朝明州方向奔去的,追踪她的官兵一度也追到明州边界,如果小姐骑艺精湛非常,能把追她的官兵远远甩在后面,让官兵追她不着,这倒也可能。可追去的军士说,越州和明州交界的道路上没有发现她的马蹄印,这又该如何解释?昨夜月亮又圆又大,只要低头仔细察看,要发现道路上留下的马蹄印可不是什么难事?莫不莹莹小姐和小云姑娘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躲了起来?”
柳思进实在想不出莹莹会躲去了哪里,眼看着红日渐渐西移,又想到自己昨天对乐燕和陶继兴承诺的话,今天务必在下午就要把莹莹带到他们跟前。思进越想越焦急,正没有一个主张时,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,抬头一看,只见前面一户人家中,从土墙门口跑出来一个小孩,一边哭一边朝自己这边奔来。一个成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根扁担跟在后面追赶,嘴里不停地骂道:“看老子不打死你?看老子不打死你?”小孩哭嚎着从白马身旁跑过,男子举着扁担跑到柳思进面前。柳思进见那小孩一副可怜相,慌忙伸手将男子拿扁担的右手抓住,说道:“他是你的孩子吧,怎么忍心下死手打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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