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天爵将桑小柚送到医院,自己并没有上去,他将车停在隐蔽的角落,听完十四的汇报,又独自坐了一会儿,打着方向盘离开,开向顾家大宅。
秦明华住了两天院,没什么大碍,在家里调养,看到儿子回了,罕见的没有表现出多么欢喜的神色,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,举着杯子继续喝她的养生茶。
顾天爵走到她身前,她转向一侧,当没看见。
“秦女士,耽误你一点宝贵的时间,谈谈。”
“我心情不好,不想谈。”
老人赌气,跟小孩一个样。
顾天爵解开衣领的纽扣,松了松领子,泰然自若地坐到秦明华身旁,一开口便曝出大消息。
“我岳母醒了。”
岳母?
谁啊?
秦明华难得傻了一秒,然后心头一紧,蓦地转过身,拉住儿子胳膊:“那她有没有说要告我?”
燕雪萍不是桑小柚,没那么好说话,这女人性子烈,软硬不吃,油盐不进,真的追究起来,又要好一阵磨。
顾天爵淡讽:“知道怕了?当初去人家家里找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?”
秦明华一巴掌轻拍在他胳膊上,恼道:“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,回你自己家,找你媳妇,我这刚缓过来,你少气我。”
“小柚她妈妈不认得人了。”
秦明华发火的空当,顾天爵又曝出一个大转折,节奏有点快,秦明华一时没反应过来,再次傻眼。
“不认得人是什么意思?失忆了?”
“大脑器质性病变,比失忆更复杂。”
顾天爵将燕雪萍的病情大致讲了一遍,秦明华也是见多识广的人,一听就懂了,可仍是掩不住满目的惊愕,甚至还有一点点窃喜。
燕雪萍这是不可逆受损,记忆已经荡然无存,只能重新开始,那么,就不可能再想起那天的事了。
秦明华的心思,做儿子的怎么可能不懂,顾天爵也不揭穿,神情清淡的说:“你跟爸商量一下,抽个空去医院看亲家,人醒过来了是喜事......”
末了,顾天爵又补了一句:“态度好点。”
秦明华原本想说好,儿子补这么一句,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,嗯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
顾家每一个人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,三个人一起出动那就更是大阵仗,只能选在晚上九点以后,家属陆陆续续离开,病人也关灯休息。
燕雪萍醒来后表现得异常平静,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不见愤怒,也没有欢喜,澄澈清明的眼神,透着对所有事物的好奇,看到陌生人进来会害怕,对桑小柚也是格外依赖。
除了桑小柚,她目前能接受的就只有邵俊卿,和十四。
顾天爵一来,凌厉的气势锐不可当,如婴儿般的燕雪萍感知特别强烈,一看到男人便瑟缩了一下,下意识地抓紧了桑小柚,躲在她身后,眼神含怯。
顾天爵不由一愣:“她怎么了?”
桑小柚无奈叹气:“我妈怕你。”
她的丈夫和妈妈似乎天生气场不和,不管出事前,还是出事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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