诛灭宴驹堂袁氏,在段舍离心目中算不上什么大事,也无法带来太多所谓“复仇的快感”。
毕竟和宴王、宦者令赵大人、太岁诸族比起来,宴驹堂袁氏虽参与过暗害他的阴谋,却只是群稍有势力的普通商家,构不成实质威胁。
所以段舍离迅速处置完毕,命两支小队暗中尾随送人头队伍,及时回报宴王宫和宦者令府邸动静。
而后便不再穷究宴驹堂可能漏网的余孽,全力协助众渊魔接取家眷的行动。
但他这里翻过了篇儿,蓟都城内乱局却刚刚开始。
本来从天象异变那天起,夜夜邪祟异类捕猎血食,就搞得大多数人都惶恐忧惧。
结果他一番大安禁军迫近蓟都,宴王败德案发,要被捉拿进京受审的谣言。被现场惊闻后四处逃散的数百人,添油加醋飞速传播。不大会儿功夫就引起北城骚动,而且渐渐向全城扩散开来。
随后北城宴驹堂袁氏灭门,更成了牵涉宴王通天大案之人,都要被抄家灭族的铁证。
这下子全城谣言越传越凶,类似大安禁军马上就来屠城的消息,都有不少人主动加入传播。
除去据说是大安朝军队迫近的南城,其余蓟都东、西、北三个方向城门。皆有大量民众纷纷逃离,要跑去乡下躲避兵灾。
如此大规模人心恐慌,反倒对段舍离他们行动有利。许多原本犹豫不绝,拖拖拉拉的家眷。立刻变得比原先积极十倍,生怕把他们给落下。
有过文亭居中梳理,段舍离来回奔走协调。赶在中午时分,终于把所有能够接到的家眷聚齐,暂时安置到宴暖堂供给刀客们居住的庄园。
镖师武者和商行众人两批家眷相加,总共五百多户。几乎家家户户,都有亲人这几夜死于邪祟异类侵袭。
这等事难免令众人伤心,却也无可奈何。即便如此,接来的家眷也有小四千人,挤满了相邻的三座刀客庄园。
段舍离甚至安排那些镖师武者的家眷,通过“大地行者手札”,与尚在远方的亲人通传信息,以安抚各自情绪。
而后才命众人谨守三处庄园,他只带上过文亭、虞有年二人,随他前往宴暖堂段氏老宅。
宴暖堂位于蓟都城内东南角,段氏老宅便接着宴暖堂后方而建,相连延绵成片。
段氏在蓟都经营毛皮生意数代,一代代苦心积累扩大,直到他父亲段宗明手中,才成为蓟都八大商行之一。
所以段氏亲族人数众多,丝毫不少于宴驹堂袁氏。老宅中常年居住的各房亲眷加上仆役丫鬟,总数也有四百多人。
段舍离表面上不过离家出使数月,实则今生此刻,距初世离家之际。已相隔了整整两世人生,二百多年的苍茫岁月。
他内心翻腾热切,百般滋味此来彼去。脚下却安步当车,仿佛旧日逛街归家那般,不疾不徐来至老宅门前。
就要见到莫叔和青芽了!三世重生,两百多年身如飘蓬般漫长流离时光。早已经模糊掉他们留在心底的样貌,却让曾经最美好的情义,愈加醇厚悠长。
缓缓推开老宅厚重大门,发觉门里门外,竟没有段氏本家惯常轮值应门的亲族。
他不禁微微皱眉,放眼朝老宅深处望去。
却见四下里一片死气沉沉,哪怕并非夜间,也隐约有些邪祟异类作妖的诡异不祥气息。
在老宅内悄然四处弥漫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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