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呦,顾念回来啦。”身后,冷不丁传来顾太太阴阳怪气的声音,“一回来就和一个下人腻在一起,成何体统!”
“妈……我……”顾念想要解释,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。
想必,不管自己怎么说,都还是会挨骂的吧。如果是这样,还不如少说两句,这样也可以少挨几句骂。
“你什么你?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下人就是下人,我们雇主不必太抬举他们,你不必自降身份。不过……”顾太太走到顾念面前上下打量,“不过你不同,其实也不用讲什么身份不身份的。”
“太太,都是我的错,您别怪小姐。”刘嫂战战兢兢地道歉,想要护住顾念。
刘嫂的庇护反倒让顾太太更加生气了,她尖尖的手指直接指在刘嫂眼前:“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,小心扣你工钱,我跟你说!还不快给我下去!”
“是……”刘嫂委屈地转身下去,还不时地回头望向顾念。
顾念心中一阵心酸。她很能够理解刘嫂的心情。伺候了顾家那么多年,却还要时不时遭受主人的讽刺。顾念知道,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。否则她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侮辱。“下人”这个词,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她低微的地位……
“妈,不是刘嫂的错,您千万别扣她的工资……”
“啪!”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顾念原本苍白的脸上,泛出一大片红晕。顾念只感觉眼前瞬间一片空白,继而冒出许多白点。身子一轻便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“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蹄子!我们家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?为什么要把你领回家?!我们供你吃,供你喝,供你上大学,现在倒好,你一回到家居然跟一个下人那么亲热?敢情你是没妈还是怎么的?非要和她这么热络?”
“妈……我没有……”伴随着嘴角的一点腥咸,顾念满腹委屈,却仍然恳求。
“还说没有!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!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妈!”
“妈……”顾念忍住疼痛,也忍住眼泪。
“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!”顾太太的怒意一点也没消,“你给我站起来!昨天去酒吧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?现在我教训你一下就装可怜!算什么?”
顾念紧咬下唇,忍着疼痛,也忍着心里的委屈,颤巍巍地站起。
“你说你一个女孩子,居然跑去酒吧。那种地方是规规矩矩的女孩子该去的吗?啊?你看,清让已经从外国的大学毕业回来了,顾清冷也开了好几家公司,你怎么就不能向他们学学呢?一个女孩子家,一点志向也没有……”顾太太的手指就在眼前晃悠,她的表情那么刺眼,里面充满着不屑与鄙视。就好像顾念就是顾家的耻辱。
有一瞬间,顾念眼前的顾太太变成一只特别可怕的怪物,仿佛正在无情撕咬着顾念的自尊心。有那么一秒,顾念脑袋里掠过一个念头,想要将顾太太指在鼻尖的手指一把拂去,然后回敬她一句:“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我?你什么时候真的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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