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锦箬一出了柳林,便是怔住了。
抬眼所见的那拱桥之上,除了本该候着并帮着望风的洛霖和绿枝之外,还多了一道身影。
竹青色的衣裳,透着股清癯卓然,居然是季舒玄。
他正望着她,也一并望着她身后负手跟着,闲庭信步一般的燕崇。
四目相对,却只有默然。
裴锦箬此时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,她真是笨到家了,缘何就做了这么一桩蠢事?
&ldo;哟!这不是季公子吗?&rdo;燕崇却是自她身后,笑眯眯踱了出来,&ldo;方才……裴三姑娘还为了你来跟我兴师问罪呢!说是我特意做了手脚,让你我成了对手,气急败坏的样子,莫不是当季公子一定会技不如人似的。季公子如何看呢?可一定会输给我?&rdo;
这话里,字字都带着刺,毫不掩饰的挑衅。
季舒玄将目光从裴锦箬身上挪开,转而望向燕崇,淡淡勾唇笑道,&ldo;是锦箬关心则乱了,圣驾当前,燕二公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做手脚的。能与燕二公子比一场,也许是天意吧!&rdo;
叫她锦箬?还什么关心则乱?
燕崇的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,&ldo;那么,若是输给我,也是天意了?&rdo;
&ldo;胜负自有评判。&rdo;季舒玄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。
倒是显得他很是小气、跋扈似的。
燕崇气不打一处来,隐燃着火的目光,便是往裴锦箬的方向一扫。
她却只是低垂着眼,没有言语,也似没有察觉。
燕崇只觉得抓心挠肺一般,更是待不下去了,扭头便是迈步而去,步子迈得又重又急,步步都带着火气。
&ldo;你又何苦惹怒他?&rdo;裴锦箬叹息道。
&ldo;谁说的?要知道,这书法一道,贵在静心,我将他惹怒了,他一会儿心绪难平,如何能写得出好字来?自是要输给我的。&rdo;季舒玄冲她微微一笑。
裴锦箬不由得也是笑了,&ldo;若果真如此,那你这还算得战术了?&rdo;
&ldo;可不是?我可是个商人,不都说,无奸不商吗?&rdo;那话语平淡而从容,对他商户的身份,再坦然不过,没有半分的介怀与避讳。
&ldo;走吧!一会儿若是误了比试,燕二公子只怕就要以为我怕了他,才临阵脱逃了,那么,岂不是浪费了我方才的神来一笔?&rdo;季舒玄还是笑微微的模样。
裴锦箬也是担心,遂从善如流点了头。
两人一道往演武厅的方向徐步而去,虽也有闲话,却多是些无关紧要的,却自始至终都未曾提过半句其他,更没有提过燕崇这个名字,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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