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儿倒也长得眉清目秀,这边青萝也给花儿收拾了一通,兄妹两个吃饱了,像才活过来一样都哭了,哭的都是阿娘,让人心痛。
老大夫给树儿接了骨头,说是三个月不能大动。
急的这孩子咣咣磕头,徐良玉给他扶了起来,叫他放心,说她养着他兄妹,他又拖着花儿来跪。赵庾司出外也就一个时辰左右,很快回来了。
他还给孩子们带了衣裳来,只脸色不太好。
徐良玉和青萝给树儿兄妹两个换了衣衫,果然是俊秀的俩小只,尤其小小团子,一双笑眼见人就笑,看了就让人心生欢喜。
赵庾司说越州知府执意邀请,让徐良玉务必与他一同前去。
越州这边作为接收流民的重要州郡,或许是赵庾司亮出她的身份也说不定,她也没太多想,这就梳洗换了衣衫。换上抹胸襦裙,徐良玉简单梳了一个百合髻,上面半点饰物都无,单单在额头上点了一朵桃花。
留了树儿和花儿在客栈,青萝陪着她这就出了客栈。
赵庾司自从回来以后就一副坐立不宁的模样,马车走过,他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,紧紧捏着,一会抬眼看徐良玉一眼,总像有话说一样,可又是欲言又止的。
徐良玉终于察觉,看着他笑:&ldo;赵庾司这是怎么了?&rdo;
他叹了口气,忧心道:&ldo;良娣有所不知,越州无粮,已经自身难保,才刚去见了周知府,他说不光是婺州水灾瘟疫,沿途已经有三个州郡都闭了路了。&rdo;
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徐良玉低眸:&ldo;可见百姓疾苦,光在长安城是不知道的,却不知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。&rdo;
她说这话的时候,其实也是无意识说出来的,分道的时候,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,仿佛那条路就是二人的分界线,她从不主动开口去问赵庾司,从不主动提及李德。
现在想起他来,难免唏嘘。
赵庾司捏紧了手中的木牌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递了过来:&ldo;这个东西是殿下留下的唯一讯息,越州是唯一距离婺州最近的州郡,婺州知府也在这里,说是殿下进了婺州,治水的时候人不见了,正在到处寻找不见踪迹。&rdo;
那木牌是何等的眼熟,徐良玉心中顿惊,一下抢了过来。
分明是她之前送给他的平安符,开了光的木牌,是临行前,给他的那个!
千真万确是那个,她屏住了呼吸,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十分冷静:&ldo;婺州的知府在哪里,殿下是在哪里失踪的,可有说过?&rdo;
赵庾司低头:&ldo;说是掉落大水当中,这湖海都是相通的,一时也没找到人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的。&rdo;
她顿时皱眉:&ldo;胡说什么!&rdo;
木牌紧紧握在手里,徐良玉握掌成拳:&ldo;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可曾上报了?&rdo;
赵庾司也是一脸急色:&ldo;哪里敢报!也是咱们误打误撞来了越州,良娣想他们为何突然这个时候要宴请你去,殿下赈灾落水了,人没有影了,要是让上面知道了,越州婺州还有其他几个赈灾的州郡知府有几个脑袋够用的!&rdo;
她闭上眼睛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片刻,紧紧握着木牌,才是睁眼:&ldo;没事,没事,殿下福大命大。&rdo;
说着挑开窗帘,往街上看了一眼。
街上行人不多,夜幕将要降临了,只两旁流民多耷拉着脑袋,这些人都是一日挨过一日,日日都一样的模样,天灾面前,人命都如同蝼蚁一样。
赵庾司在她背后看着她,目光复杂。
半晌,徐良玉放下了窗帘:&ldo;快点,我心里不踏实。&rdo;
说着直揉着额头:&ldo;木牌是在哪里被发现的,光只这一个木牌吗?&rdo;
赵庾司别开了眼去:&ldo;不,说是还有殿下的外衫。&rdo;
那叫她来干什么,她看着他,目光灼灼:&ldo;婺州哪里落的水,好好的一个大活人,怎么能说没就没呢,殿下什么样的人,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去了?&rdo;
早知道此行凶险,越是看着木牌,越是焦躁。
徐良玉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,分开的时候,她想她可能是获得自由了,她和李德之间,不过是互相慰藉而已,稀里糊涂开始,轻轻放下。
他活着回来,功成名就,有好亲事等着他,有正妃等着他。
他不能活着回来,她们就此了结。
那时候想的时候,就是这么想的,可真到了这个时候,却轻不得了,她们之间,似乎还有那么点遗憾,她忽然想,分别的那个早上,他给她脸上胡乱画了画,画罢还亲了她的唇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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