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片紧贴的眼皮缓缓分离,顾青城目视静室一角晾倒的金柄羽扇,缓缓开口道:&ldo;既然念念选了这条路,你这臭孩子啊……也少想些有的没的,替我好好陪着她便可。&rdo;
陆晔倚在窗边,一身厚实庄重的藏蓝正装,其上还纹着几只威风凛凛的黑色雄鸡,但凡看者,一眼便觉他身份显赫,气势威武,需要他们敬之一二。
&ldo;不劳您说。&rdo;陆晔眼都不睁,任由耳边乌发随风荡起,&ldo;小念的安危,自然比我更重要。&rdo;
谁料他一说完,方才还虚弱瘫坐的老人一下直起了身,怒目圆睁瞪着他,好像匹吃人的饿狼。
&ldo;去去去!你这混小子,叫谁叫那么亲热呢?!&rdo;
陆晔一时对这护孙女狂魔无话可说,嘴角抽搐了两下,才别扭改了口:&ldo;……顾小姐。&rdo;
&ldo;……哼。&rdo;
闻言,顾青城才闷哼一声,捋了把花白的胡子,默默靠回了扶椅上。
一道道老纹在他脸上纵横交错,即便不开口,也显出一分老者智慧来。自然不是所有老人都具备这样的相貌,只有多年来的智谋之斗,能在人的脸上描绘出此般纹路。
顾青城轻描淡写道:&ldo;既然这么自信,叫你做个万人将也不为过吧。&rdo;
万人将?!
陆晔双目骤张,不可置信地看向平静的老者,发觉他并非是在戏言。
他直起身子,转而又半跪作揖在老者面前,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。
&ldo;陆某征战仅十余年,资历尚浅,功业不足,统率千人也未过五年,还请顾大人慎思!&rdo;
陆晔托辞委婉,语气却坚决。
他并非无法受此大任,如今同辈武将之中,只有他陆晔授的勋,立的功,足以够陆父陆母炫耀一辈子的了。
如今的他,足以胜任此位,赢得所有人的赞美与欢呼,然而……
顾青城会突然发话,绝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。
陆晔担心的是:万一顾青城是看他不顺眼,一个号令把他发配远征到什么荒漠绝境,好让他那宝贝孙女自由翱翔去了……
叫小念陪着别的将军征战?他哪里会愿意!
顾青城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,不屑地撇撇嘴,&ldo;你放心好了,我家念念还得由你看着,不会让你和那些蛮子打滚去的。&rdo;
陆晔抬起头,疑惑地望去,&ldo;那是为了什……&rdo;
&ldo;这三年,只要能打够一百场胜仗,念念便也有资格参加国祭了吧。&rdo;
陆晔怔住。
金国国祭,便是大战之前,圣上为了祈求战争胜利而举办的重要祭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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