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清芳停下动作,将双手搭在他的肩头上,声音冷淡了一些,&ldo;皇上若是愿意,大可杀了他!&rdo;楚安一滞,抿着唇没有说话。他不能杀他,五年前没有,现在就更加不能!可是他没有一刻不在后悔,当初为何要一时心软,没给楚淮下那最致命的毒药!看他那样子,燕清芳叹了一声,走到他身侧蹲下,握着他的手抬眼看他,&ldo;既不能杀他,那不如放了他,何必留他在宫里看着碍眼?你到底在担心什么?&rdo;&ldo;我就是看不得你对他好!&rdo;楚安的话冲口而出,他眼底微红,哪里还像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?分明是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。燕清芳怔了怔,眼中划过几分柔软,她抚上他的面颊,轻声说:&ldo;你难道忘了,让他神智错乱的那杯毒酒是谁端给他的?我肯为你做到这般,你竟到现在还不信我?&rdo;&ldo;我也……没有不信你。&rdo;忆起往事,楚安的态度软化了不少,&ldo;我只是不想你还记着他,不想你常去看他。&rdo;&ldo;现在去看他他也不明白了。&rdo;燕清芳看不出情绪地笑笑,&ldo;现在连宫中最低贱的奴才都可以肆意侮ru他,他为了得一口吃的甘愿任人踩在脚下,说到底,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,我不过是可怜他罢了。&rdo;&ldo;别说了。&rdo;楚安回握了一下她的手,察觉到她指尖冰凉,连忙握紧了些,&ldo;也别想了,以后都不用再可怜他,我不是已经同意送他走了么。&rdo;燕清芳点点头,又垂下眼帘,看着手中那价值不菲、描绘着精致&ldo;天海宝殿图&rdo;的纹布巾,想着倚宁宫里那个痴傻如稚子的人,缓缓说道:&ldo;不过放他出去成亲,也有一个隐患,他是傻了,可若他有了子嗣……难保不会为有心人利用,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余潭……&rdo;楚安眼神一暗,&ldo;你有什么想法?&rdo;燕清芳轻轻地提了口气,似乎藏了千万分的小心,&ldo;不如派个合心的人跟着,别让那余欢……有产下子嗣的机会……&rdo;&ldo;好。&rdo;楚安久久才说了这么一个字,又过了好一会,才握紧她的手低声说:&ldo;他不会有子嗣的。&rdo;他说完,便见燕清芳轻轻笑了一下,便如朝露探花云映晚霞,他看了多年还是忍不住心旌荡漾。圣旨很快发了下去,前后两道。失踪一个月后,关北。余欢还在研究那根名为&ldo;时辰&rdo;的棍子。她每天把那些机巧零件摸了一遍又一遍,在地上画了一回又一回。余潭对她这种每天在家消极怠工的生活很是不满,一边吸溜着米汤一边说她:&ldo;有这功夫出去赚点钱多好!你爹我这两天手气不好,让隔壁卖饼的老小子连杀了两回了。&rdo;余潭目前主业赌棋,副业骗酒,不过这片儿住的都是穷鬼,营生并不怎么好,况且余潭本身的棋艺也不太高,就是以前捧着他的人太多,他就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人,在这遇到个能和他杀上几盘的卖饼大爷,还以为碰上什么世外高人了。余欢就笑着答应,然后该干嘛干嘛,几天下来把画画的柳条枝都磨短了好几根。这天余潭回家时带了一卷宣纸,往余欢身上一扔,&ldo;从酸秀才那赢的,那臭小子,敢和老子叫板,不看老子以前是干嘛的!&rdo;余欢抱着宣纸问:&ldo;干嘛的?您以前不是天下第一贪吗?&rdo;余潭胡子一吹,眼睛一瞪,&ldo;那也不是个好干的活,你以为谁都能干呢?&rdo;余欢想了想,也是,天下贪官多如牛毛,可像余潭这样一贪就贪掉了好几十年国库库银的也着实凤毛麟角,用余潭的话说,新皇上登基那两年不是朝庭在养他,是他在养朝庭。余欢就说:怪不得皇上容不下你,你少养几年,他就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银子了。余潭一拍大腿,悔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,说他因为这从龙之功一时忘了形,还以为自己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良相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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