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甜拍拍她的脑袋,说道:“不要生阿姨的气,阿姨没生过宝宝,所以不知道父母对孩子的爱,是怎么样一种不能割舍的爱。”她的话,像是悬在半空中的利刃,直直插在徐雅美心上。徐雅美脸色铁青,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。她这辈子没什么遗憾,除了孩子。她和袁之华有过一个孩子,只不过大动荡的时候,她提前得知袁家会被斗,便迫不及待和袁之华还有老爷子撇清关系。在跑回娘家的路上,她滑了一跤,孩子没了。老爷子和袁之华被下放的时候,她不是没想过要改嫁。只是她眼高于顶,处了几个都不满意。后来袁之华回来了,袁家还是愿意接纳她,她便也跟着回来了。只是夫妻感情,到底有了隔阂。老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,神色也变得黯淡了些。“唐甜,这件事我已经给你解决好,接下来只需等估分填志愿和出成绩了。”唐甜心头一块大石落下,可是想到楚家,难免还是觉得棘手。按照袁老爷子所说,还没有和他们正式交锋的楚家,一定不是什么善茬。“老爷子,这次实在是谢谢您了。”袁老爷子摆摆手,“你抓紧回去吧,别让人担心了,自己一个人跑出来,也不晓得和亲近的人报个信儿!”他的话意有所指,让唐甜愣了下。袁之华笑了笑,“我打了电话给延平,才知道你没告诉他你来南市,你回去好好和他说说,别造成误会了。”唐甜点点头,没和他们解释个中缘由。黑胖和谈天德出了事,部队又一堆的事情压下来,段延平忙得分身乏术。唐甜自己也是不得闲。加上最后一次分别,两人气氛并不是很愉快。虽然没有摊开来讲,但莫名其妙就进入了半冷战的状态。唐甜不是不想说,只是觉得别扭,不知道怎么开口。加上觉得他事情够多了,不想再麻烦他。唐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,她一直都是这样独立走过来。让自己习惯依赖一个人,万一这个人以后不在了,她依赖谁去?如果段延平听到她这个想法,估计气的够呛。至少他从没想过,会有和唐甜分开的那一天。羽绒服事情如愿解决,唐甜便带着小药精回盐市。袁之华亲自开车送唐甜去火车站,还招到了徐雅美不少的白眼,刚回到盐市,王大娘便迫不及待上门给唐甜带消息。“甜儿,赵校长来找你找了好几次,说是你初选过了,让你放心。”唐甜擦擦手,走了出来。“我知道。”王大娘好奇问道:“真的就是那位袁老爷子帮的忙?”唐甜点点头,“是,我去南市就是为了找他。”王大娘拍了一下大腿,有些遗憾:“早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,我当初就应该捧着他!”唐甜忍俊不禁,“这几天店里怎么样?”“哦对,蔡主任拍了电报过来,说是他寄过来一件什么服,在店里呢,我没拆,他说给你看看。”唐甜眼睛一亮,“羽绒服!”王大娘一拍手,“啊对,就是羽绒服,瞧我这脑子!”她也没见过啥是羽绒服,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拗口,不好念。唐甜迫不及待叫上小药精走出去,“大娘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王大娘被她拖着走,诶了声,“你慢点儿,东西就在店里放着又不会飞。”唐甜才不是怕东西飞了,她就是激动。原以为自己要跑一趟粤省才能拿到的东西,突然蔡主任就寄了过来,别提有多惊喜。唐甜一路小跑到店里,迫不及待拿出羽绒服。蔡主任寄过来的是纯黑色的女款羽绒服,摸起来软软的,看起来臃肿,但其实很轻。王大娘没见过羽绒服,乍一看,忍不住咋舌,“这么一大件,应该很重吧,穿着怎么干活嘞!”唐甜笑道:“大娘,你拿着看看,很轻的,比咱们穿的棉衣都要轻。”王大娘将信将疑,把羽绒服接过来,手感软软的,像是羽毛。“奇了怪了,怎么这么轻呢?这玩意儿,能冬天穿?”唐甜又道:“能不能冬天穿,你先试试呗。”正好这几天降温,刚好可以试穿。王大娘实在好奇,便脱了外套。可她里面穿了好几件毛衣,叠加在一起整个人都呼鼓鼓的。唐甜便让她把毛衣给脱了两件,再把羽绒服给穿上去。王大娘本以为自己脱了这么多衣服,指定冻死。可是过了没多久,身上就开始发热。她年纪大了畏寒,一到冬天连袜子都要穿好几双。但是衣服穿多了,不仅臃肿,还让人觉得窒息,多走两步就得喘。可是这个羽绒服穿在身上,王大娘觉得自己可以下地干活儿!“我滴乖乖,这衣服也太神奇了吧,这么轻,竟然还这么暖和?甜儿,我们多进一些货,指定好卖!”王大娘占的股份不多,但是这几个月做下来,也赚了不少。她不靠自家男人,不靠儿子,跟着唐甜干就成了万元户,不知道羡煞多少人!唐甜重重地点点头,“我现在过去打个电话给蔡主任。”出门的时候,唐甜还嘟囔着,什么时候店里也要装一个电话,不然蔡主任都没办法直接打电话过来,还得拍电报。王大娘看着唐甜急匆匆跑出去,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告诉唐甜。等唐甜都没影儿了,王大娘才想到!她哎呀一声,“瞧我这脑子!”段延平来了好几次,唐甜都没在。他让王大娘转达一声,等唐甜回来和他联系来着。不过应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,王大娘自我安慰。……通过电话,唐甜才知道,原来是恰好有粤省那边的工厂过来交流学习。这个羽绒服是他们改良后的新款。一方面是为了交流,一方面自然是想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。蔡主任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唐甜,于是直接把羽绒服给寄了过来。“这人正好是我的老朋友,你要是想买,可以直接和他联系,我就不掺和了。”唐甜要是买了羽绒服,蔡主任少不了一笔好处费,就不从中赚唐甜的差价了。一是卖唐甜面子,二是为了和唐甜的长远合作。粤省那边的服装业很发达,因为更靠近港城,总是可以走在时尚前沿。把粤省这个朋友介绍给唐甜,蔡主任其实也有危机感。万一唐甜有了更好的选择,便切断了和他的合作咋办?那就得不偿失了!可唐甜始终还是要去一趟粤省的,与其她自己摸索,还不如蔡主任自己介绍人过去,还能让唐甜记他人情。“成,您把电话给我,我直接和他联系。”蔡主任报了个一串数字,然后核对了一遍。“他叫阮丁生,我们都叫他生哥。生哥脾气不咋样,但为人还挺仗义,相信你们能谈得来。不过唐甜,你可不能有了生哥就忘了我呀!”唐甜笑了开来,“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您呀!我前几天刚去了南市,等我考上南市的大学,我就去开分店,到时候还要您多多支持。”“好说好说!”唐甜挂上电话,便拨通了阮丁生的电话。他操着蹩脚的普通话,声线粗噶,一个电话下来,唐甜听他骂人骂了不下五遍。不过当然不是骂唐甜。他们两人的谈话还算愉快,唐甜成功拿到了五种颜色五个尺码的羽绒服,分别有长短款。每个款式和尺码她要了五件,批发价在唐甜讨价还价之后,最终定了11块钱。这在唐甜店里卖的冬装里头,算是高价,毕竟还需要运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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