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面露嫌弃之态,同时也十分凝重:“这事可不能轻忽,月丫头我虽不疼她,到底她是我孙家的子嗣。这病可是过人的,别人不知,难道你也不知?当年我那大伯就是这般没了的。主子们也就罢,不用近身,大伯死后,他那院子里的人活了几个?”一提这事,白妈妈就不寒而栗,她是镇国公夫人的陪房,当然知道曾经发生在南宁侯府的这件事。怕受人指摘,所以大老爷也就没挪出去,只是把院子封了,即是如此也是人人皆避,下人们寻常都不打那院门前过。院子里的丫头小厮,隔三差五死一个,倒不是被过了病,而是侍候这种痨病鬼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染上了,下人成日里沉浸在这种恐慌之中,有的受不住跳了井,有的人痴痴傻傻魔怔了。那几年里,那地方就是南宁侯府的鬼蜮,等大老爷没了,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后来那院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给烧了,院子直接推了重建。“那这事可怎么办?”一时之间,白妈妈也没了章程。若是下人还好,大不了仍出去,可偏偏是世子夫人。“你去把黄大夫请来,等会儿去兰若馆一趟。”想了想,镇国公夫人又改口:“还是我同你一起,左不过现在在她眼里,我就是个恶人,既然是恶人,我就恶到底吧。”乔氏睡了一会儿,刚醒正让丫头们服侍喝药,镇国公夫人就带着人来了。她用帕子掩着鼻子,离得老远站着道:“你这病也有些日子了,氓儿临走之前让我多照看些你,总是这么着也不行,今儿特意找了个大夫来给你看看。”乔氏本还想下榻行礼,却被人拉着了。婆婆说带了大夫给她看,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,因为镇国公夫人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。她心里诚惶诚恐总觉得自己卧在榻上,婆婆站着太过失礼,还想让丫头搬了椅子来,可镇国公夫人这般模样,让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,不知为何想起了之前乔秀丽说的那话。乔氏面色苍白:“娘,儿媳这病没什么大碍,七月那会儿世子方请了太医来,替儿媳诊过,药方也换了,吃着还不错。儿媳这是小时候落了寒,咳两日就没事了,实在不用您……”镇国公夫人打断她:“甭管好不好,让大夫诊诊总是好的。”事已至此,乔氏也只能听之任之。丫鬟们放下帐子,并在乔氏露出的手腕上搭上一块儿帕子,才方有人从外面领了个五十多岁面容消瘦的大夫进来。此人姓黄,乃是常年给镇国公夫人请平安脉的大夫,医术在京中也算是赫赫有名。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只供着一家,所以镇国公府每年都会给其大笔银两,镇国公府里几个主子大病小病,都是由他看着的。黄大夫走上前去,在榻旁的棉墩子上坐下,方抬手覆在乔氏的手腕上。他诊脉诊了很久,是不是变换手势,半响才放下手,又让丫头们把帘子撤了,看了看乔氏的面色和口舌。又问了些是否手足心热,口干咽燥,不易睡眠,多有盗汗之言。男女有别,能是这般表现已经极让人觉得惊诧了。黄大夫又问了这种问题,乔氏也一一照实说了。之后黄大夫也没说什么,便行去了室外。镇国公夫人跟了出来。见此,别说乔氏了,连如梦几个丫头都不免心惶惶。“老夫人,见世子夫人症状,有肺阴亏虚、阴虚火旺之嫌……”镇国公夫人一个妇道人家,哪里能听懂这些有关病症上的话,“那你只说她是也不是?”黄大夫叹了一口气:“这病坏处就在于方开始不易诊出,等诊出后已经过晚,此时您让老夫说个一二,老夫也说不上什么,只能是细心观察,若是世子夫人依旧有咳血之兆,再下判定不迟。”“也就是说可能是,也可能不是?”黄大夫点点头。镇国公夫人不禁握紧了手,面露凝重沉思之态,显然有什么东西正让她挣扎。白妈妈见此,忙让丫头把黄大夫领下去了。过了半晌,见镇国公夫人沉沉的出了口气,白妈妈放才问道:“老夫人……”“去将月丫头抱走,兰若馆暂时封闭,闲杂人等一概不准随意进出。”白妈妈起先惊诧,之后也能理解镇国公夫人的做法。此时看来,这确实是稳妥之举,也以免误传其他人,牵连全府上下。月月被抱走时,哭得很厉害。她虽是还小,但也感觉出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。不过到底还小,又说是去和哥哥玩,也让她止住了哭声。可待一众人都走后,兰若馆里却陷入了一片荒芜之境。乔氏强忍镇定,却还是满心惶惶。几个丫头心里也慌,到底是相伴多年的情分,纷纷安慰乔氏让她别多想,她不可能是患了那样的病,七月太医方来诊过,若是真有那病,也该诊了出来。定是有什么人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话,老夫人借机寻夫人的麻烦。等世子回来了,定然无事。乔氏也命自己这么想,可到底还是压不住心中惶惶。现如今兰若馆上下都盼着世子孙氓赶紧回来,可孙氓哪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。他奉命驻守在通州、大兴、宛平等地,以防灾民扰了京师重地,灾民不退去,赈灾没落实,他是暂时回不来的。与此同时,府里也有流言四起,说是世子夫人患了过人的痨病,老夫人都把兰若馆给封了。这里头少不了有人以讹传讹,也有人暗中作祟,当年被孙氓遣散的几个通房,俱都是府里下人的出身。这偌大的公府,下人最多,盘根错节,巴不得这会儿趁孙氏倒了霉,或是死或是失宠,那被遣离之人也能重新回来。一时之间传得是沸沸扬扬,能有多可怖就传得多可怖,连住在正院里的月月都听了一些进耳里。她不懂传尸痨是什么,也不懂痨病鬼是什么,只知道娘病了,病得很重。她想回兰若馆看娘,可丫头婆子们都不让她去,无论她怎么闹怎么哭,甚至哥哥去求,祖母也不让去。就在这时,下人来禀晋王府大公子来了。月月当即就想起小宝曾经对她说的话——“你看我是皇孙,我爹是王爷,我皇爷爷是皇帝,我以后也会是王爷。有我保护,就没有人敢欺负你……”月月知道皇帝和王爷都是很大的人,且她也叫琛哥哥了,琛哥哥一定会保护她的是不是?一定是。连着在府里闷了许久,瑶娘也闷得慌。所以当小宝闹着说要去找月月妹妹,她想了想便同意了。其实她也一直惦着乔氏的病有没有好,虽是只和乔氏见了两面,但打心底她是十分喜欢乔氏这个人的。她让宫嬷嬷准备了些药材,便带着小宝和玉蝉坐马车上镇国公府。说起来简单,实则准备车架,以及随行的丫鬟婆子,还有府卫等等,诸多杂事繁琐。这也是为何瑶娘最近不愿意不出门的原因所在,天冷出一趟门,麻烦不说,也连累下人们也受罪。到了镇国公府,因为没有邀贴,所以需要等人进去通报。不多时,从里面迎出来几个人。由于瑶娘也不认识国公府里的下人,倒没觉出异样,直到下人将她引去了镇国公夫人住的正院,她才心中泛起了疑惑,却来不及多想就被人迎进去了。镇国公夫人坐在首位,倒是没见着乔氏。奇怪归奇怪,该注重的礼节还是要有的,瑶娘向镇国公夫人行礼。国公夫人年长位高,也是受得起的,却是满脸笑容,连声让瑶娘不用多礼。坐下后,丫头奉了茶,镇国公夫人问了些闲话,大多都是集中在小宝身上。事实上两个互相不认识的坐在一起,也只有说这种话题最安全最不易得罪人。小宝不安地动了动,瑶娘能看出端倪,他自然也能看出来。他现在心中各种不好的念头浮现,很想知道月月怎么了,乔氏怎么了。这边,瑶娘也问起了怎么没见着乔氏的话,镇国公夫人面露担忧之色,道:“我那儿媳这阵子有些不好,大夫来看了看,说是最好不要见风,所以就让她闭门养病了。侧妃应该知道,最近我那儿子不在京中,我实在心中担忧,所以才会冒昧将侧妃迎到我这院子里来,就当是替我那儿媳不便现身给你陪个不是。等她好了,再让她上贵府赔罪。”这话说得面面俱到,即点明了事情原由,让人生不出怪罪之心之余,自然也不会再不识趣。可瑶娘却忍不住想起之前她来镇国公府时,在兰若馆见到的一个小细节。那日到了中午摆饭之时,乔氏特意让丫头去正院递话,说留了晋王侧妃在院中用饭。事情很小,但可见端倪,只有那种婆婆特别严苛之人,才会让儿媳妇连用顿饭还需要去报备一二的。之后乔氏言语之中,果然透露了些镇国公夫人对她有些不喜之意,不过并没有多说,瑶娘也没有多问。不过瑶娘还知道一件事,那就是乔氏的独子瑫哥儿养在老夫人的院子里。瑶娘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想到这些,她总是觉得镇国公夫人弄得这一出,似乎想遮掩什么。“娘。”小宝拉了拉她的衣角,“月月妹妹。”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www.baquge.cc www.cwzww.com www.9kutxt.com www.shuhuangxs.com www.du8.org相邻推荐:农夫家的小娇娘+番外 元帅们同时闹离婚+番外 敲木鱼!佛系大佬下山修行啦! 家养小首辅+番外 有诡作祟 毒妇不从良+番外 有狐 刚继承族长之位,签到无敌修为! 反派:全都有金手指,而我没有 穿越后从病娇皇子成为一代霸主 名门闺秀与农夫+番外 敬之颠沛 逆水横刀+番外 浮肆天 一不小心捅破天+番外 开局送超神盲盒?别玩了我是肝帝 咸鱼的娱乐圈生活 灭族之夜的痛!一勾玉瞬开万花筒 醉拳+番外 穿越后,我被病娇王爷盯上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