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力回到官舍,本想着明日一早再做禀报。进了内院,却见主子屋里还亮着灯。他走到门口,也不知要不要进去,万一是主子只是忘记吹灯了呢。做了一番心理挣扎,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屋睡觉。刚转身,屋里就传出来了话。
“进来吧。”
严峥坐在案前看书,像是极认真,头也不抬,从前也常如此。
“说吧,三更了,去做贼了?”语气并无波澜。
他漫步到入夜,也不见人归。还以为她走夜路掉溪里了,便命严力沿途找找。不想,三更才回来。
“回主子,属下再去时,两人还在屋中说话,门倒是开着。后来鬼鬼祟祟又去了东厢,带上了门。屋内轻声细语,属下未能听见他们说的是什么。入了三更,她才匆匆出了院,手里带着两本书,方才还朝属下吐了口水。应是发现了。”严力如实禀报。
“知道了,退吧。”
严力抱拳告退。
“鬼鬼祟祟?带着门?轻声细语?”读书认字有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读法?这话说出来,大约鬼都不信。
这苏九怕是打个幌子,想拿下刘长义吧?孤男寡女的,还真是不成体统!关着门,轻声细语,还能做什么?他冷冷一哼。
想借着刘长义逃出生天?她的确下了一步不错的棋。若是寻常人家,这般算计,他还真给她拍手叫好了。
等他确保首季耕种万无一失,再腾出手来整治她!
……
苏子意又是被程氏摇醒的。她感觉自己才刚刚入梦,就被拖了起来,脑子一片困顿。熬夜果然是比较累人的。
睡意迷蒙进官舍大院,去伙房吃了一个包子,又迷迷蒙蒙去正堂。
严峥正在用早饭,见她乌着一双眼,人已进门,魂还在梦里的样子,还被门槛绊了一下,差点趴在地上给他参拜。不由出口讥道:
“昨日早早就退下,两院也就是前后脚的路程,看你青着一双眼,昨夜必是做贼无疑了。”
啊?她做贼?那绝对没有。
苏子意清醒了一些,这可是官舍,眼前可是严小将。
“大人冤枉,九就是睡晚了一些,没犯事。”她解释道。
他却像是没听见,自顾吩咐严力。
“严力,你四处查看一下,看看官舍里有无丢甚物件儿。”
严力得令退出去,没多久回来禀报。
“禀大人,书房似是少了两本书。”
“苏小贼,你胆子不小啊!”严峥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。
“哟,谁胆子这么大,令大人发怒了。”吕远章跨步进来,恰好听到那最后一句,又见苏九错愕的表情,心下了然,便开口问道。
“回大人,昨夜书房失窃,少了主子两本书。”严力抱拳应声。
“大人,可不能冤枉我。不然大人先看看丢的什么书册?”这无妄之灾,她可不认。
但县令大人似是不欲听她辩解。于是她又看向吕远章,向他求助。他也是耸耸肩。她又看向他身后的吕贵。就没个人替她说句话?
都不帮忙是吧?行!
“大人该不是凑巧丢了《战国策》和《孙子兵法》吧?”她满脸不置信。仿佛她才拿了这两本书,县令大人就恰巧丢了一般。
这,吕远章瞬间就笑了。严峥看向严力,示意他说话。
“约莫是的。”严力也不知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,最后咬咬牙。
严峥扶额。
“严护卫可确定?”她又问道。
“确,定吧~”严力看向主子不明所以的表情,也没有任何暗示,只任他自由发挥。于是他不太自信地确定了一下。
“那便与我无关了,我院里两本书,是昨日去义学借的《三字经》和《弟子规》,这开蒙的书,大人应是不会大老远从卫都驮来罢!”
“噗”一声,吕远章最终没忍住笑。
“吕县丞此时不是应带着吕贵回县衙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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