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行七里有余,吴厉一行人就迎面遇上斥候口中的敌寇。
此为申时左右,天边却一片浑黄,间或有几片鸦云从中悠游而过。
不远的树林间,光线变得隐秘而凌厉,青黄交叠的叶片从枝丫上飘落。
冷风忽而从面前吹来,给这方天地添上了一笔肃杀之气。
就在这时,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林间的宁静,紧接着,一队整齐有序的兵马从阴影中缓缓走出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近百名的马背武人。
只见他们一身靛蓝窄袖长袍,穿戴了整齐的盔甲,手持简素的长刀,驭马向前,刀尖反映日光的时候,还能见着上头干涸的暗渍。
他们稳稳地拍马推进,身姿从容有力,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穿褐色短打的青壮年,手持各色武器,步伐一致地接连从林间走出。
远远看过去,若非他们的衣服与旗帜晦暗破烂,倒给人一种正规兵马的感受。
整个队伍在树林间行进时,树木的枝叶不时遮挡住阳光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而随着队伍完全走出树林时,他们沐浴在了昏暗的天光中。以天地山川为板,整个队伍的轮廓则被勾勒得更加鲜明。
吴厉抬手示意己方人马减慢速度,而他自己也接着夹紧马腹,迫使马匹减缓下来。
在双方间隔还余三百步时,伍州军的人马也停了下来。
两方人马此刻才完全照面。
甫一看对方的阵仗,吴厉心尖瞬时一紧。
先前斥候来报时,他还以为敌寇的老巢被发现了,遇着了主力。
可现在一见,这周围离官道十分的近,在此间潜藏,显然是不现实的。
如此一来,怕是敌寇学精了,这些人是提前安排在这的。
想到这,吴厉估量着对方的人数,约在一千人左右。
可气势却与往日所见敌寇不同,这些人身形高大健硕,虽衣着简陋,却连前头的近百匹马都膘壮,这并非是缺衣少食的敌寇能培养出来的。
这边吴厉打量着,那边敌寇的头领也在打量着自己面前的敌人。
眼见这批人衣冠一致,却难掩疲色。为首的大将似乎年逾五十,却也能抡起长戟,气势威武。
敌寇头领捏紧了手中的刀柄,一股比拼的战意在心间被点燃,身手跃跃欲试。
眼见大战一触即发,双方领将都不再犹豫,身姿一变,直接拍马带人冲了上去。
吴厉这边两千余人,俱是伍州军中悍勇骑兵,本对上敌寇、拿下敌寇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可谁知,两方人马一交手,对方却并未像以往一样的轻易击倒。
将领间的招数有来有回,以骑兵对上的步兵,可伍州军标配的长枪不如步兵手里的大刀短剑来的灵活。
若马匹的冲力没能将步兵冲垮,等冲入敌寇人群中,马腿就极易被他们的刀剑划伤。更有甚者,操着几把斩马刀,专精这马下几路,不少伍州兵士就被这手拖下了马背,深陷敌人之中。
一时间,两方人马战了个旗鼓相当。
眼见得天色渐晚,吴厉与敌寇头领战了不下百个回合。
彼此都处于力竭之际,老将的眼力到底让吴厉觑得了时机。
长戟往外一挑,戟尖转而往人心口直刺。
电光火石间,敌寇头领躲避不及,被长戟带着往里一转,身子险险地挂在马背上,胸前呲出了一股热流。
吴厉见状要追击而去,但敌寇头领回马一刀,也往吴厉臂上砍去,但气力不济,终是半道失了准头,长刀落地。
双方人马见此情状,面色完全一变。
吴厉的手下气势渐起,失了马的兵士直接返身追砍敌寇而去。反观敌寇声势低迷,纷纷往头领一方聚集,要趁天色暗淡,从此间脱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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