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做北辰家的小姐,不做郡主了,我并没有什么失落之感,也没有什么天堂地狱的转换。我还是北辰月,就算北辰这个姓氏已经不能再说出口。我默默的在客栈里等待离开之日,我甚至已经不想在京城里再多停留一秒。
我承认我是在害怕,我怕我这样永无止息的想念,真的会改变我的决定。我是这样思念阿澈,然而我却害怕见着他。我怕他会问我,为什么要走,为什么不为了他留下来,为什么……不信他。
我以为,离开之前,我至少还能见着他一面。我以为,他即便不留我,也至少会来送我一程。
可是临走的那一天,我站在城门外,一直一直不肯走。爹爹和娘亲也并不催促我。我在风里站了很久,过往的人来来去去,我还是没能等到他。当我死心了转身离开时,却突然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。我惊喜的回头,那骑马而来的,却仍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人。
明昭下了马,快步走到我面前。他急得拉住我的衣袖说:“你怎么竟真的要走?你就算不顾念……我,难道连三哥你都不在乎了吗?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,一个铁了心要走,一个怎么着也不留。”
我淡淡的看着他,“明昭,你先放手。”
明昭反而加了力,他说:“今日你不给我个解释,我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。”
“你放开!”我气得大吼,用力一抽手,只听得一声丝帛碎裂的声响。明昭收了手,他手里还拿着半截布料。他讪讪的,站在一旁,默然不语。
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。我边哭边说:“你以为我想这样么?你以为我还有的选择么?是,你跟阿澈,凭你们的力量,你们是可以保全我。可是我怎么可以拖累你们?阿澈已经活得那么辛苦了,我又怎么忍心再让他为了我左右为难?”
我说着,把剩下的半幅袖子也死命撕了下来。我看着它,袖口一枝红莲绣得精致,艳艳的,此刻看来竟那样触目惊心。我咬破了手指,在明昭的惊呼声中,用力在布料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忘字。明昭很快拉过我的手,轻轻地用他的手帕帮我把手指包扎上,他皱着眉呵斥我:“你疯了么?”
我把布料递给他。我说:“明昭,算我求你,把这个,交给阿澈。其实,阿澈不来送我,也挺好的,这样我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。明昭,谢谢你今天来送我,我请你以后多帮我照顾一下辰星。好了,我该走了。珍重。”
明昭把布料接过去,他看着我,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。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。我受不了他的沉默。我转身上了马车。身后他的声音清晰传来。
“你放心,你说的我都会办到。月儿,总有一天,我们一定会重逢。”
明昭站在原地,看着她的马车远去。他转身,向着城楼走去。城楼上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的看着这一幕,而他现在要去亲手交给他,爱情的遗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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