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妍吃吃笑道:“愿意啊,婚姻大事不就是这样么。”
江释又道:“倘若对方是个四肢不全的丑八怪,你也愿意?”
柳妍一本正经又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调皮地笑道:“你也不丑吧。”
江释心思紊乱,也就没听出她话里几个意思。想起芙兰,他又觉心中郁闷难消,下意识抚摸着她的头,轻叹道:“幸福要自己去把握,婚嫁是终身大事,爱我所爱才好,不能这么卑微。”
忽而又觉得自个有些神志不清,跟她说这些作甚,这就又无奈摇了摇头,再度迈开了步伐。柳妍还在回味他指尖那份难以言说的温柔和话里不容置疑的坚定,回过神来,他已经走远了。
等江释走回演武堂的时候,才知道比试已经开始了,不过还有许多繁文缛节要例行。柳无声那老儿在上面叽叽喳喳,还把有些身份的宾客挨个介绍了,他也懒得听,一门心思想着待会怎么个输法才能让楚流衣不会太难看,想了许久也没个万全的法子。算了,谁叫你自作主张弄这堆破事出来,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。
他又在那里想海笙今天怎么回事,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印象里她极少大声说话,更别提如今天这般连宝鼎都掀了,那得有多深的仇恨才能把她逼到这般田地。越想越想不通,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不能猜,真是莫名其妙。
他还在那里想些有的没的,突然被芸香拉了一下,听她指着台上道:“快看,你家小媳妇出来了。”
江释闻言抬头,刹那间也是愣了一下,却没想到她就是柳妍。慕容端原本也没兴致听柳无声在上面唱大戏,见女主出来这才多看了两眼,当下也有些失神。真没想到柳无声还有个这般相貌伶俐的小孙女,难怪那姓江的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,还要为她在擂台上争个头破血流。
小优更就气愤难耐了,心想这狐狸精还没我长得好看,怎么能跟我们家小姐比。那些个土豹子就是有眼无珠,这种相貌平常的女子也要抢。哼,抢吧,狗咬狗,一嘴毛。
底下这些人各怀鬼胎,台上柳妍端庄行了一礼,又往台下扫了一眼,冲江释浅浅一笑,开口却道:“我不嫁了。”
她这番话声音并不算响亮,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。柳无声堆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,那些长辈尽皆冷眉紧蹙,台下宾客也无不是目瞪口呆。柳无声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,拂袖道:“胡闹,婚姻大事,岂能儿戏。”
别人怕他,柳妍可不怕,拉着他衣袖撒娇道:“爷爷,我还想多陪你几年,你就这么狠心要把我嫁出去么?”
这鬼丫头也是演的一手好戏,再抬眼,双眸中已是泪花闪闪,噎声道:“妍儿自幼孤苦,都是爷爷一手带大,如今爷爷头发花白,正是妍儿伺候您老人家的时候,怎能就此离你而去。”
听她这般乖巧,柳无声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了。
柳无声这一落泪,众宾客也是无不动容,只是这说出去的话,泼出去的水,他柳无声大张旗鼓举办比武招亲,如今上百双眼睛等着看喜事,自是不能全凭她一句话说不嫁就不嫁。他这张老脸更是拉不下来,别的不说,今日七星岛主都在,还有纯阳岛上许多老前辈,可都是有身份的人,请了人家来看这场闹剧,让他如何解释。
他只好低声去劝柳妍,可惜平日惯得太狠,从来都是说一不二,哪里能劝得住她来,气得柳无声吹胡子瞪眼,抬手就要教训。
柳妍扬起小脸,泪眼婆娑,倔强的小嘴高高撅起,倒像在说:“你打,我看你敢动我一下。”
那些长辈见柳无声动怒,也是纷纷过来劝阻,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云云。
柳妍说不嫁,这里面最得意的自然是江释,最气愤的莫过于杨不三了。不过他身为长辈,也不能当面逼婚,把烟枪往台阶上狠狠磕了一下。
杨二郎得了训令一般,往前那么一站,高声道:“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,可师妹不愿意,为兄也不便强人所难,只是这聘礼都送了,如今却还要柳师叔给个说法。”
楚流衣倒没有趁火打劫,本来搞错了新娘她就觉得有些冤枉,生怕弄巧成拙,两人这小日子不和谐,到时候天天闹矛盾,她这个月老也难辞其咎。现在可好,那小丫头又不嫁了。至于那些聘礼,她也不担心,有杨不三帮着去要也就够了。
柳无声心知肚明,这收进来的聘礼好退,唯有这脸面不好退,杨不三敲山震虎,已然不高兴了,这以后亲家变仇家,他这把老骨头还怎么在神农湖混下去。越想越气,擎在空中半天的那只手掌还是拍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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