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那么多人要吃饭,赵氏一个人伺候公婆,照顾孩子,眼看着婳家越来越衰败贫穷,婳家的旁亲,叔侄们更是对他们家落井下石,夺走家里唯一的二亩良田,婳父婳母一气之下双双驾鹤西去。
二老一归天,婳家的大伯大娘一大堆亲戚更是肆无惮忌,欺凌赵氏一家,把她逼的唯有变卖仅有的家当决定赶往凉城寻亲。
盘缠寥寥无几,加上饥寒交迫,走走停停,一路乞讨,走了整整三个月才到了凉城。
多番打听之下,终于知道婳志恒的消息,只听说他在凉城得到了重用,成了一个大将军身边的得力副将,赵氏欣喜万分,拖儿带女找上门去,却没想到被人拒之千里,还六情不认,赵氏当然不肯就此放弃,接连去了几次,没有看到婳志恒本人,却被他家的下人挥棒驱赶,导致了婳茉头顶的重伤。
“有时候,我宁愿相信他已经死了,也不愿相信他不愿认我们,即便是不认我也罢了,偏偏连他的亲生子女都不认……”赵氏说着说着,掩面痛哭,声音有说不出的凄苦。
终身托付的如意郎君,现在变的六情不认,虽然并未露面,却总是让赵氏心寒。
“没准那人并非爹爹…….”婳茉咬紧唇瓣,唯有试着安慰,在她看来有没有这个爹已经无所谓了,这样六情不认,不念旧情的便宜爹,送她都不要,当然这句话她不能说,赵氏心如死灰,她不忍心再伤口上撒盐了。
赵氏擦了擦眼泪,对着婳茉破涕一笑:“对,一定不是你爹!”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,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糠饼,递给了婳茉。
“茉儿,你头上有伤,你快和着清水吃了”赵氏一边说着,一边把瓜瓢递给婳茉。
婳茉接过糠饼,饼子已经冷硬了,做工很粗糙,泛着微微的米香,婳茉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,在她看来此时这个小小的饼子堪比人间美味,她恨不得一口吞了去,然而她的目光却硬生生的从糠饼上移开,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声不肯的大哥和婳心。
婳天早已经流沙哈子了,魁梧的身躯蹲在一边,双眼死死盯着婳茉手上的糠饼,黝黑的手指嚼在嘴里,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扑过来把糠饼夺过去吞进肚子里,然而他极力忍耐着,眼神偶尔看了看赵氏的脸,似乎是在警告他若是他敢对那饼子有非分之想便把他屁股打烂。
想到这里他惊恐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,把头埋的很低,他怕自己再盯着那只饼会克制不了。
而五岁的婳心虽然人小,却已经懂事,她眨巴着黝黑的眸子,咬着唇瓣,小手抓着破棉袄的一角,死死的揪着,什么话也没有说。
婳茉把巴掌大小的糠饼分成了三瓣,一瓣给婳天,一瓣给婳心,还有一瓣婳茉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方巾里收好,想着是留给弟弟婳挚。
“茉儿…”赵氏搂着女儿,哽咽饮泣,“是娘没用,让你们兄妹几个受苦了。”
“娘……”
“你个小畜生,人穷手就贱,居然敢偷瓜,今天不打断你腿,我就跟你姓!”
妇人尖锐的咒骂声瞬间传遍整个小院,婳茉的话咽了下去,急忙站起来,便看到婳挚快步跑进来,臂弯里紧紧搂着两个地瓜,菜黄色的小脸上透出红晕。
“姐姐,你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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