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在天边的凌无月浑然不知。这夜难得地做梦,却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。
“凌无月?”被扰的心烦,凌无月终于提起清明正视着眼前的虚影。
瘦瘦弱弱,面黄肌瘦。头发凌乱地好像风中干草。原主的嘴唇一张一合地,声音是说不出的卑微。
“帮帮我……帮我……求你……”
“抱歉,没兴趣。”厌烦地皱着眉,心中闷烦,这种起床气的感觉很不美妙。
按理说这灵魂逝去了,就该尘归尘土归土。只有魂力高深至灵魂能抵挡天地之力的老怪物,才有可能身死未散魂。
如今这身子已经是自己的东西,却总是灵魂不稳。只恐和这原主有关系吧?
愤愤地瞪着她,凌无月讥道:“且不提你有什么筹码来求我。其次,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?你在凌家的地位,这身子的待遇,甚至是你那愚忠的哥哥我都打点了。事到如今你还说求我,是不是太贪心了?”
虚影颤抖着,露出哭哭啼啼的模样。受气包委屈地拽着她的手,乞求道:“我愿意让你吞食滋养灵魂。求你……一定要帮我……”
“不用。你安心升天去吧。”且不提自己口味没那么重,吞食她的灵魂,出现意外怎么办?
见她如此决绝,原主泪水开闸,惹的凌无月更加厌烦。
弱者的眼泪,除了浇花没有别的用处。
“求你……一定要看看这个!”突然止了泪,原主所有的残魂化为一缕灵识,飘到了凌无月眼前。
“我只能告诉你。凌无月不是凌家人……但凌家对我有恩,求你帮帮母亲和哥哥……”说完这句话,那残魂便消散了。
什么意思?皱着眉,心叫不好,凌无月赶紧伸手去探。
伴随着残魂的消失,成日虚浮碎裂的灵魂彻底融入了这具身体。原主的记忆渐渐拼合。其中一些细节也有了脉络。
长乐公主的脸浮现,温婉间红唇轻张:“月儿……你一定要找到你的故土……族人……“
之后,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。源自身体的记忆缓缓而出。
凌无月只觉得灵魂沉重万分。连抬眼都做不到。
四周映得通红一片,火焰焚烧的声音不绝于耳。只是为何……一点都不觉得热?
反而觉得有些悲伤。
这大火带着滔天绝望,像是要将全世界焚烧殆尽一般,如同毒蛇撕咬着。凌无月甚至能听到生灵的哀嚎。
忽然,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。
“眼泪?”只是为何是蓝色的?落到嘴里……嘶,好冰!随着这滴泪落下,倾盆大雨漫天下着,砸在地面上,却依然无法熄灭这火。
努力撑起眼皮,入眼的,是一个模糊的影子。仙白一片,呢呢喃喃。
分明是凌无月听不懂的语言。入耳,却是心中涟漪不断。
凌无月知道,他在道歉,在示爱,在许诺。
毁了这天地来示爱?果真海誓山盟……
心中本该嗤笑嫌弃,却意外地,只觉得心涩。
仿若有千般苦楚化作千千结缭绕心间,锢窒着一切。最后,凌无月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念。
“若有来生……”
最后的字音消散在漫天炎火中,连带着那个模糊的影子,归于沉寂。
被时间敲打了不知多久,在凌无月连发疯都没有力气的时候。
一双熟悉的手覆上脸颊:“小丫头,醒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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