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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的日子很快来临.
我和妹妹都放弃参加高考,我们兄妹是全校出了名的差等生,考场如战场,我们投身高考,无疑于象拿着石器时代的武器参加现代化战争,是自取灭亡,自取其辱.
再说,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挤独木桥,家里会用钱给我们另搭一座桥.
拍毕业照时,全班同学站在照相机的镜头前,我试图挤出些许笑容,可怎么也挤不出来,高中毕业照中,除了我,所有的同学都笑得很灿烂,象是在收获盛夏的果实,我却是一张苦瓜脸,象一个刚挨完打的小瘪三.
同宿舍的室友聚餐吃了顿散伙饭,即将各奔东西,大家互道珍重,举杯一笑泯恩仇.
那本精迹斑斑的舒琪裸体写真集被他们肢解瓜分,每人保存一页,以记念生猛的青春.
班上的毕生晚会在教室举行,桌椅拖去靠墙摆,中央留出空间张灯结彩.
晚会非常热闹,我却感到倍受冷落,我的人缘不好,没几个人愿搭理我.
我的留言薄上,只有四个人挥笔留言,而且都是同宿舍室友.
四句留言如下:
废材,千万别把你老爸的万贯家产败光!
费公公,雄起!
恐龙杀手,给丑陋的姑娘一条活路!
癞哈蟆,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吃到天鹅肉!
最后一句还象人话!
晚会进入高潮,男女同学配对跳舞,我坐在墙角,无精打采嗑瓜子.
我的可怜样妹妹实在看不下去,她指使与她很要好的一个漂亮女生跑过来主动邀我跳舞,当牛仔舞曲响起时,她拖我进舞池.
我最不擅长跳舞,周围的人舞得潇洒自如,我却象一只笨企鹅,被漂亮女生拖着打转转…..突然,她惊声尖叫,丢下我嘟着嘴回座位,我转身跳跃时踩了她的脚.
我也回到角落的座位,感到呆在这里很无趣,忽然想起ROSE,我决定去向她道别,虽然我没得到她的人,也没得到她的心,我还是想见她最后一面,跟她说声再见.
我走到教师公寓楼下,她窗户的灯亮着,十有八九她一人在家,她那不厚道的男朋友早已回了北京.
我上楼敲她的门.
门开了,她穿着裙子,象美丽的蝴蝶.
“费财,是你,你们班不是在开晚会吗?”
“我特来向老师告别.”
“进来坐.”
她闪身拉开门.
我站在原地不动,我怕和她呆久了情绪波动,到时又眼泪鼻涕一起流……
“老师,不用,说声再见我就走.”
“费财,以后结了婚,一定把结婚照寄给老师看看.’
这句话戳到我的痛处,我忍痛点头.
“去美国留学回来,有机会见面,别跟老师讲汉语,只准讲英语……”
我头发掉精光也不可能精通英语!
“老师,再见!”
眼泪已经在眼圈打转,再不走,就要流出来.
她弯身轻搂我,我在她的脸闪电般吻了一,转身朝楼梯口走.
我能感觉到她站在门口,一直望着我.
我再也控制不住,眼泪哗哗流下…..
“费财,再见!”
当我将拐入楼梯口时,她银铃般的声音响起.
这一走,也许是永别!
我鬼使神差转身.
“老师,这辈子无缘娶您,来世嫁给我,好吗?”
我不知哪来的勇气.
“如果有来世,我愿意!”
我瞧见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晶莹的光…..
我转身跑下楼梯.
楼下的花坛中,盛开着几朵玫瑰花,我伸手抚摸着花朵,玫瑰花瓣在晚风中一片片飘落…..
我回想着那个充满情欲的夜晚,灯光下她那美丽的容颜,刚才那醉人一吻和从她口中飘出的三个字”我愿意”……..
有一种幸福,那怕只拥有一瞬间,也足以让人一辈子回味!
再见,哈尔滨的玫瑰.
再见,我的爱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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