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灵言罢则从容走入留守府,他目下乃是殿前副点检,更是周主身前的红人,那些守门的亲兵知道轻重,却也不拦阻拦于他,李灵遂径直去见张永德。
离前厅不远时,歌舞丝竹之声已是清晰可闻,时尔更可听到张永德畅怀欢笑之声。
比及来到堂前之时,却见那张永德斜靠在坐榻上,佳人在侧美酒侍奉,左拥右抱好不快活,堂下更有十余名形容妖艳,穿着暴露的契丹舞妓翩翩起舞,绿袖红衣,纤腰玉臂,颇具异域风情。
那张永德一瞧见李灵,却是乐呵呵的招呼道:&ldo;无疾,你终于回来啦,快进来呀。&rdo;
李灵却也不动声色,走入堂前向张永德行了一礼,道:&ldo;末将李灵参见大帅。&rdo;
张永德忙道:&ldo;这里也没外人,你我之间不必拘于礼数,来人哎,为李将军看座。&rdo;
堂下那些契丹舞妓实在是娇媚动人,李灵却是强忍着心痒难耐,端坐于张永德下首,正襟而坐,目不斜视。
&ldo;无疾呀,此一役多亏了你出此奇策,来,我敬你一杯,聊表谢意。&rdo;张永德言语之间却是无比的亲切,很显然,他已经把李灵当成了自己人。
李灵却也不谦虚,当下举起酒杯,笑着说道:&ldo;你我人头即将落地,这么大的一件喜事,确实该干一杯以表庆贺。&rdo;
张永德本来是挺高兴的,忽然听他说出这般晦气的话,脸色立时拉了下来,酒杯咣的往案上一放,道:&ldo;李将军,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&rdo;
李灵面色从容,淡然说道:&ldo;陛下在渝关与辽国十万大军死战,我与大帅却在此花天酒地,歌舞升平,试想陛下若知此事,日后能饶过我们吗?这脖子上的人头,迟早得落地,人死之后便是了无牵挂烦恼,此等好事,这难道不该庆贺一下么?&rdo;
听了这几句话,张永德却是不禁生出一身的冷汗,一挥手,喝道:&ldo;你们都给我滚下去!&rdo;
第四十八章伺候营
那些个美人舞妓之中多有听得懂汉话的,一听张永德喝斥,却是吓了一跳,忙拉着左右姐妹们匆匆退去,原来热闹的大堂霎时安静了下来。
张永德又换上了一副笑脸,道:&ldo;无疾呀,多亏你出言提醒,否则我真就犯的下了大错!&rdo;
李灵又道:&ldo;大帅,这件事还算不得大事,眼下城外有许多士卒聚众闹事,口口声声要进城领取府库中的钱财,你可得赶紧拿个主意,不然万一弄出个什么兵变来,那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!&rdo;
张永德一听,立时大怒,啪的一拍案桌,道:&ldo;反了天了!这些个兔崽子们,谁敢不遵军令,我要了他的脑袋!&rdo;
李灵一惊,忙道:&ldo;大帅,军令虽严,但也有轻重缓急之分,眼下与辽国决战在即,军心士气极为重要,妄用杀伐则很有可能动摇军心,此乃下之下策,不到万不得已之时,决不可轻用呀!&rdo;
张永德听罢也觉有理,但又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,遂道:&ldo;那依你所言,该当如何处理?&rdo;
他这话却是问得相当的没道理,想李灵并非武将出身,虽然眼下身为副点检,但于治军之道却是一窍不通,即使能看出士卒闹事的严重性,却也没有处理此事的经验。
他张永德带兵多年,自己想不出妥善的法子,却来问李灵这个外行人,那才是莫名其妙。
不过李灵虽不懂治军,但邪门歪道的主意却是一萝筐,心中小算盘一打,却是想出来一个馊主意,遂道:&ldo;我们做大夫的行医用药,有时遇到难治的奇症,会用一些偏方。我想这治军之道也应该用正奇之分,眼下正法不能妄用,那就只好用奇法了。&rdo;
张永德深知李灵智谋过人,先前那下毒之策便是最好的例子,眼下又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,料想又有奇策,忙道:&ldo;如何一个奇法?快快道来。&rdo;
&ldo;我想大凡是男人,奔波于世为得就是财色二字,那些个士卒自也不例外,眼下我们没财赏给他们,自然就得在&lso;色&rso;字上下些功夫。&rdo;
张永德有些糊涂,道:&ldo;你说详细些,什么叫作在&lso;色&rso;字上下功夫。&rdo;
时间紧迫,李灵却也不再卖关子,直接说道:&ldo;我的意思是,多收集一些女人,组成一个&lso;伺侯营&rso;,就说是分发库银之前先行的奖赏。可以让每名士卒进去享受一次,一则可以调节士卒们的身心,提升士气,二则使他们先尝点甜头,暂且放下求财之心。这个法子,大帅以为如何?&rdo;
这个法子可真够馊的!
这是张永德的第一反应,他连连摇头,道:&ldo;这怎么可以,我大周军纪是严令出征在外时亲近女色的,你这法子虽说管用,却是大违军纪,陛下怪罪下来,你我可担当不起的。&rdo;
李灵眉头一皱,道:&ldo;违反军纪总比酿起兵变要好得多吧,况且那封存府库旨意本就是陛下所下,大帅只不过是奉旨实施而已,如果大帅以此法平息了一场潜在的兵变,虽说有违军纪,但陛下英明,自然不会怪罪的。&rdo;
张永德前思后想,却是觉得有理,又道:&ldo;即便依你的法子,搞什么&lso;伺候营&rso;,但是从哪里去找那么多女人来呢?总不能去强抢民女吧!&rdo;
李灵一笑,道:&ldo;大帅难道忘了吗?咱这幽州城可是有一座辽主的行宫,里面的宫女怕是不下数百,且个个都如花似玉,用她们来组成伺候营,岂不是&lso;人尽其材&rso;吗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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