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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宪听着木木地点了点头，挥手让阿吉退了下去。前世，蔡如意和韩同心都活得好好的。特别是蔡如意，恣意的让她都羡慕。没想到因为她的出现，这两人却早早的就去世了！她的心情有些不好，只带了两个随身服侍的丫鬟，去院子里去逛了逛。或者是因为在江南，虽然是冬天，院子里却绿树成荫，冬日的阳光照下来，深深浅浅的绿叶生机盎然，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。姜宪不知不觉地走得有点远。有一群宫女模样的小姑娘坐在抄手游廊下晒着太阳说着话。姜宪从前很喜欢听那些宫女、女官说闲话。此时也不由支了耳朵听。那些小宫女要不在说蔡如意，要不在说赵建童，但提得最多的，却是赵啸。都在猜蔡如意病逝，赵啸守孝一年之后会娶谁家的姑娘做续弦。听那些小姑娘的意思，居然都希望赵啸娶个江南世家的女儿。还道：&ldo;这样靖海侯在外面打仗的时候，家里就有个人帮他打点庶务了。不像从前的靖海侯夫人，几乎不怎么回靖海侯府的，总归是不太好。还是江南的女子要温顺些。&rdo;就有宫女反驳她的话：&ldo;说得你好像不是北方人似的！&rdo;&ldo;可我喜欢南边啊！&rdo;那女子笑道，&ldo;天气好，吃食也多，风气也开放，那些商贾之家，好多女人当家的。我出去买个什么东西，也不会大惊小怪地被人盯着瞧。&rdo;说到这里，那宫女压低了声音道，&ldo;不知道清莲堂的那位什么时候走？从前我就听说过她规矩大。这几天听服侍她的姐妹回来说，才知道她规矩真的很大。我还是喜欢南边女子，像皇后，待人就温和客气，让人如沐春风，相处起来特别的舒服。&rdo;有人听了调笑道：&ldo;你还敢挑衅贵人！&rdo;&ldo;有什么不敢的！&rdo;那宫女撇了撇嘴，不以为然地道，&ldo;我也不过是背后说说，那些贵人怎么会知道？不过，大家都这么说，想留在江南，不想回京城去了。那年京城被破，吓死我了。&rdo;&ldo;北边不是有临潼王吗？&rdo;有宫女道，&ldo;大家都说他打仗从来没有败落过。现在临潼王驻守京城，京城应该非常的牢固吧？&rdo;&ldo;可那些鞑子到底还是离京城太近，就算不是京城，大同、宣府也常有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送进宫来。&rdo;宫女道，&ldo;哪里像在金陵，有什么事靖海侯都挡下了，我们压根不用担心那些倭寇。我还是觉得靖海侯更厉害。&rdo;说到这里，她语气微顿，像要证明什么似的，又道，&ldo;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。大家都这么说。&ldo;皇上如今已娶了江南世家出身的皇后，肯定不会回北方去了。&ldo;我们是服侍皇上的，也不会回去了。&ldo;临潼王再厉害也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！&ldo;我就觉得靖海侯更厉害！&rdo;那些宫女低声嘻笑起来。姜宪听着直皱眉。她想了想，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：&ldo;你去看看说话的都是哪个宫里的人，把人叫到我跟前，我有话问她们！&rdo;两个丫鬟闻言瑟瑟发抖，满脸担心地咬着唇应下，一个护送姜宪回了清莲堂的偏殿，一个去叫人。刚才还和同伴们谈笑风生的几个宫女被叫到了姜宪面前，胆大的还能白着脸跪在那里，胆小的直接就哭了起来，一面哭，还一面磕着头道：&ldo;郡主，我们错了。我们不该背后议论别人。求郡主责罚。我们从来没有在外面议论过几位贵人！&rdo;言下之意，是求不连累她们身边的好友和家中的亲人。☆、左府姜宪又好笑又好气。不过，这不也正是她把几个小宫女叫过来的原因吗？她看了一眼服侍自己的小丫鬟。小丫鬟立刻退了下去，帮着姜宪关了门，只留下一个会拳脚功夫的小丫鬟，低眉顺眼地站在落花罩旁的帷帐边。不仔细的，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站着个小丫鬟。姜宪问之前那个非议李谦的宫女：&ldo;你们都是跟着皇上南下的吗？&rdo;那个宫女战战兢兢地点头，不敢多说一句话。姜宪又道：&ldo;宫里，大家觉得这天下能太平，都是依仗靖海侯的守护吗？&rdo;那宫女倒也机敏，眼睛珠子微转，已道：&ldo;还有临潼王！大家说起天下之势，都庆幸北边有临潼王，南边有靖海侯呢！&rdo;姜宫和内阁的那些大学士们斗智半勇都不落下风，哪里看不出这小宫女的心思。她道：&ldo;那你说说看，你们平时都是怎样评价临潼王的？&rdo;那宫女一眼，不由和同伴们交换了个焦虑的眼神，支吾了片刻，这才开始夸耀李谦。全是些浮夸之词。对李谦的功劳，这些小宫女们全都不知道。可当她问起赵啸的事来时，这些小宫女们却如数家珍。姜宪知道，这是因为赵啸在南边，这些小宫女常和赵啸接触的缘故。可正因为如此，姜宪的眉头越皱越紧。她不来江南则罢，来了江南，总得做点事才回去吧？特别是赵玺还想利用她和汪几道等人博弈的时候。她收点利息不为过分吧？！姜宪挥手打发了几个小宫女。几个小宫女高一脚低一脚地出了偏殿，站在阳光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，不禁你捏了我一把，我捏了你一把，半晌才喜极而泣，但当哭声响起在各自的耳边时，又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嘴，互相示意着这里还是清莲堂，若是因为哭声让姜宪听到了从而后悔放过了她们，让她们刚出狼穴又进虎窝可就麻烦了。她们忙轻手轻脚地出了清莲堂，这才敢哭泣，敢说话。&ldo;你们说，郡主这是什么意思？&rdo;胆子最大，敢非议李谦的那个小宫女道，&ldo;她不可能就为了这几句就把我们叫过去呀！会不会秋后算帐，把这件事捅到皇上那里去，借皇上的手处罚我们啊？&rdo;&ldo;应该不会吧！&rdo;有人迟疑道，&ldo;以皇上对郡主的重看，郡主就算是当场将我们杖毙了，皇上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？&rdo;&ldo;那是为什么？&rdo;几个小宫女一头雾水，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清莲堂方向望去。姜宪却照着之前约定好的日子，按品大妆，去了左家位于金陵小石桥附近的宅子。左以明的祖父只读到了举人，父亲中进士很晚，只做了一届县令就回了金华。左以明的祖母因而没有封诰。外人提起来，不过尊称声&ldo;老安人&rdo;。姜宪一启程左家这边就得到了消息，老安人领着几个儿媳妇、孙媳妇就等在了大门旁的轿厅里，等到姜宪的马车进了小巷，老安人已领着家里的女眷在大门口等了。因而姜宪下了车，立刻就看见了等在大门口的左家女眷。领头的穿了件丁香色织仙鹤衔糙纹的通袖袄，戴藤黄色镶祖母绿额帕的白发老妪。这应该就是左以明的母亲了。可姜宪的目光还是瞬间就穿过左老安人，落在了站在最后面的李冬至身上。相比出嫁的时候，她长高了，人也丰腴了一些，却皮肤胜雪，面色红润，眉宇间一派温婉，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，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大家奶奶。姜宪暗中点头。看来李冬至没有太多的隐瞒，她嫁到左家之后还过得不错。李冬至自姜宪的马车停在大门口，就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姜宪的马车。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对在了一起。李冬至心情复杂，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感动，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。姜宪只好朝着她微微颔首。大家都知道姜宪是为了李冬至才来拜访左家的，左家上至老安人，下至今年才五岁的侄女，都盯着李冬至。李冬至不想给姜宪丢脸，尽力地维持着平静，忙眨了眨眼睛，把眼眶中的湿意掩了去。姜宪很满意这样能沉得住气的李冬至。她平静地收回了目光，由左夫人将左家的人引荐给她。姜宪客气地和李家的几位长辈寒暄过后，李冬至被领到了姜宪的面前。&ldo;嫂嫂！&rdo;李冬至到底还是没能忍住，落下几滴泪来。姜宪就牵了李冬至的手，笑着对左家老安人道：&ldo;瞧我们家小姑，自嫁进左家，这身子骨不仅长开了，就是这脸色，也比在家里好很多。可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她在左家比在娘家养得还要好！这也是老安人教导的好，她哥哥们听到了，也能放心了！&rdo;&ldo;要说功劳，那也是郡主的功劳！&rdo;左夫人代表左家的内眷和姜宪说着话，&ldo;泉大奶奶可是跟着郡主长大的，一进门我们家老安人就特别的喜欢。&rdo;大家互相恭维着，这才进了门，在早已摆好了瓜果茶点的花厅坐下。不过是些贵妇人间的契阔，怎么好听怎么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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