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那样默默地对视了良久,高大山才又开口了。
高大山说:&ldo;老陈,你的话说完了?&rdo;
陈刚说:&ldo;说完了!&rdo;
高大山说:&ldo;你说完了,就轮到我说了!老陈,我也告诉你,有我高大山在,这条边防线就不会出事儿!这条边防线是你的,也是我的!我高大山打了半辈子仗,从来只有从别人手里接过阵地,完整地向另外的人交出阵地,从没有丢失过阵地!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吧?&rdo;
陈刚不回答,他恨恨地凝视着高大山,慢慢地又坐了下来,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临去守备区上任的前夕,高大山去了一趟大风口阵地,他当年的警卫员、三营的现任营长伍亮一直在那里守着。伍亮陪着他到阵地看了一遍,然后,高大山告诉伍亮:&ldo;伍子,我要走了。&rdo;伍亮一惊,说:&ldo;走了?离开咱们团?到哪里去?&rdo;高大山回头说:&ldo;我要到守备区当司令员,陈司令员调军区工作!&rdo;伍亮拍手说:&ldo;好!太好了!你当司令员,把我也调去!……团长,不,司令员同志,你看上去咋一点都不高兴啊!&rdo;高大山说:&ldo;伍子,我就要离开这里了,以后再来,就没有这会儿这么容易了!&rdo;伍亮说:&ldo;团长,我还是叫你团长吧,你就是调到守备区,三团还是你的部队,啥时候想来就来了,有啥不容易。&rdo;高大山摇摇头,一边走一边说:&ldo;到底不一样了。&rdo;伍亮说:&ldo;我明白了,你不放心我们三营,不放心大风口!&rdo;高大山说:&ldo;我不放心我在这里守了多年的这段边防线,我本来打算要在这里守一辈子的,可现在做不到了。伍子,你营长当了几年了?&rdo;
&ldo;三年。&rdo;
&ldo;也算是老营长了。我要是把这段边防线交给你,你能像我当初那样,下决心一辈子都守在这里,保证它永远像今天这样安静吗?&rdo;
伍亮忽然就感动了。他说:&ldo;司令员……&rdo;高大山说:&ldo;别喊我司令员,我这会儿还不是!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!&rdo;伍亮说:&ldo;团……团长,刚才我还没想过这件事。可这一会儿,你这么严肃地问我,我觉得不是你问我,是上级首长、是祖国和人民这么问我!我的回答是:我能!只要领导信任我,你信任我,我愿意接过你的担子,一辈子钉子一样守在这里,就是粉身碎骨,也要牢牢守住这段边防线!&rdo;
高大山点点头,转身走进了团作战值班室,抓起电话命令道:&ldo;全团注意,我是高大山,我命令,全团立即进入一级戒备状态,部队进入阵地和哨位!&rdo;
刹那间,各地的电话纷纷传来响应:
&ldo;一营明白!&rdo;
&ldo;二营明白!&rdo;
&ldo;三营明白!&rdo;
&ldo;团直分队明白!……&rdo;
&ldo;我是高大山!各哨所报告情况!&rdo;
&ldo;团长同志,大风口哨所哨长李阳向你报告,我哨所全体官兵已进入阵地,边线上一切正常!&rdo;
&ldo;团长同志,八叉哨所哨长张天才向你报告,我哨所全体官兵已进入阵地,边线上一切正常!&rdo;
&ldo;团长同志,三道崴子哨所哨长刘勇向你报告,我哨所全体官兵已进入阵地,边线上一切正常!&rdo;
&ldo;团长同志,十里沟哨所哨长姜大山向你报告,我哨所全体官兵已进入阵地,边线上一切正常!&rdo;
高大山留恋这样的声音,他听得神情异常的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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