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潆站在满是鲜血的地面,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,却坚强地没有倒下去。她那与慕容夫人几乎如出一辙的美丽凤眸里,没有了眼泪,刻骨的恨意却堆积得越来越多。
“我没事。”慕容潆缓缓说着,开始动手把慕容夫人牵得到处都是的肠子收集起来,塞入她敞开的肚腹内,然后找来针线将尸体歪歪扭扭地缝合好。
整个过程,她坚强而认真,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恶心,流萤怔怔望着她,自惭自己即便是重活一世,这份镇定和魄力也依然不如她。
缝合好之后,慕容潆又打来水将慕容夫人擦洗干净,为她换上最美丽的衣服,然后扶着慕容夫人坐好,开始为她梳头。
“我来帮你吧。”流萤想上前帮忙,慕容潆却阻止了她,她要自己送娘最后一程。
“让我自己来吧。从小到大,我还从来就没有伺候过娘亲,以前我总是天真的以为,以后的时间还很长,等她老了,我有的是机会伺候她。谁知道,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,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,这最后一次,就让我来伺候她吧。”
闻言,流萤心口不由一痛,她何尝不是如此呢?娘亲活着的时候,她也不懂事,只知道在她身边撒娇,等到她懂事的时候,却只剩下追悔莫及。
梳完头发,慕容潆将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插在慕容夫人发间,看着流萤淡淡一笑:“萤萤,你看我娘,是不是很好看?”
慕容夫人的眼睛还睁着,虽然脸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,但锦衣华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已经极为难得了。
流萤忍住心头的酸涩道:“是,你娘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。”
慕容潆笑了,抚着慕容夫人的发髻道:“这个发簪是爹爹亲手雕刻送给娘的,我和娘亲都非常喜欢,娘说,等以后我出嫁了,就亲手帮我带在鬓间,只可惜她永远都等不到那天了。”
流萤知道虽然慕容潆此刻脸上带着笑,但心里定是在滴血的,她不由握住慕容潆的手道:“潆儿姐姐,你一定会幸福的!你把这个发簪留着,等以后你嫁给天澜哥哥,再把它带在鬓间,你娘在天之灵看到了,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。”
慕容潆密如羽扇的睫毛掀了掀,凄恻一笑道:“我,还能有那一天吗?”
流萤用力地点头道:“能,当然能!一定能的!”
只可惜,她看不到那一天了。若是能在死之前,看到天澜哥哥和喜爱的女孩子在一起,有情人终成眷属,她也可瞑目了。
“萤萤,谢谢你!”慕容潆苦涩一笑,在慕容夫人身边蹲下,手覆上她苍白如纸的面颊,将她睁得大大的眼睛合上,凤眸里似燃着了两簇火苗,沉声道:“娘,你放心,潆儿会为你报仇的,那三个男人的模样潆儿烙在心底了,只要潆儿能活下去,定会千倍百倍地向他们讨要回来,就算他们都化成了灰,潆儿也会把他们的灰都收集起来,吃进肚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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