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厚天还有选择吗?
他做不到那么狠心的人,他能做的,只有妥协。他在医院的院子里连续抽了几支烟,来回不停地踱步,眉宇间流露出的烦燥足以证明下这个决心有多艰难。
经过这么多事,他才发现曾明明的难缠,现在他放口了,还不知道会衍生出什么事端,而且这些事要和唐佳怡说吗?她肯定不会高兴,但她懂事的性格又一定会忍让,他实在不想让她再受委屈了。
远远地看着何厚天,曾父叹息着走过去。
“厚天。”
“哦,叔叔。”何厚天不用想也知道曾父要说什么,但他还是停下烦燥不安的脚步,等着曾父开口。
曾父喟然长叹,“厚天,明明这孩子任性,可……”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,想到女儿很可能随时离开他们,胸口堵住了似的难受,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,“可她日子不多了,你就再哄哄她吧。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求求你了。”
“叔叔……”何厚天不忍伤老人的心,那么只好伤自己的心,因为他没办法看着曾明明用这种方式死去。
当曾明明醒过来的时候,已经是半夜了,曾母一直哭,两只眼睛红肿地看着苦命的女儿,“明明,妈妈求你了,配合治疗吧,难道你想让妈妈和你一起死吗?”
“妈,我死了,你和爸要好好活着,你不能死,不然爸怎么办?”曾明明边流泪边说,偶尔,她也会这样温柔,只是这样的时候实在太少了。
曾母更哭的厉害了。
曾明明又开始吃药了,原因很简单,药引子找到了。
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唐佳怡还会经常和何厚天视频通话,了解曾明明的病情。何厚天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,和曾明明的那些约定,他实在是说不出口,他想等唐佳怡回来再说,他是怕唐佳怡不回来了,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放开唐佳怡,这辈子是他最后爱的机会,他不能轻易放弃。
可是,两个月的时间真是转瞬即逝,无论是对谁,特别是梁元亨,在唐佳怡离开美国的最后一天晚上,梁元亨召集了公司里的人为唐佳怡送行。
之所以召集美国分部的所有员工,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梁元亨无法在这样的时候和唐佳怡单独呆在一起,他怕自己会难受的无以复加,伤心至死。
所以,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,时而笑时而哭得,好在当时场面混乱,没人在意,不然真是丢人丢到家了。
只有唐佳怡一直坐在他身边,看到了一切,心底五味杂陈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酒吧里分外吵嚷,梁元亨借着酒胆,举起酒杯对唐佳怡说:“佳怡,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,没有之一。”说完站不稳地倒在唐佳怡身上,嘴里仍然喃喃地说着:“我爱你,真的很爱,很爱……”
唐佳怡的心不知有多难受。
“梁总……”
“答应我,如果他欺负你了,就来找我,不管什么时候,我的肩膀都留给你。”
唐佳怡搞不清他是不是真的醉了,但这些话还是将她一忍再忍的眼泪说了出来,“谢谢你。”
第二天一早,梁元亨那双眼睛还泛着红血丝,显然是昨天喝的太多,也或许是泪流的太多了,头发也没那么整齐,可他还是坚持送唐佳怡去机场。
唐佳怡不想把离别的场面搞得太悲伤了,瞥了他一眼说:“你这副样子,警察会不会以为你是酒驾?”
“会吗?”梁元亨问问自己的身上,“还好,我都快洗掉一层皮了,喝点牛奶去掉酒气就好了。”说着很自然地走进唐佳怡家里的厨房,拿出牛奶,咕咚咕咚喝了下去。
这一切都是梁元亨遮掩自已的心痛,转过来看着唐佳怡牵强地笑了笑,“好了,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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