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六)冬去春来李花开,十六少年恰自在
春天过去三个月,军营后山上那几株弱不禁风的李子树才颤巍巍绽了几朵白花。
叶灼和霍清风起了个大早,因为每个小组训练最差的两个人要到后山挖笋子捡蘑菇。
霍清风撬着笋跟一肚子怨气,“你说你刚才干嘛不用你的那个什么什么‘美人面’的绝招啊,明知道打不过老木,还不耍计谋,真是笨死了啊!”
叶灼任劳任怨捡蘑菇,“‘美人面’只适合在战场上用来对付敌人,况且论实力,的确是我们俩最差。”
霍清风不服,“那老王呢!明明他也很差,凭什么他就可以不来,凭他年纪大吗?”
叶灼抽了抽嘴角,“你说得很对。就是凭他年纪大。”
霍清风:“……”我恨呐!!!!
霍清风入军队前是个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康公子,职业是画手。平时专门帮人家画建房草图建仓库草图什么的。偶尔也兼职帮人画春宫。
霍清风能入军营的原因就是他画得一手好图纸,不论敌方多么潦草简洁的军营草图经他一看,便能绘出与实际八分相同的图纸来。
但除此之外,他跟叶灼一样,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一个。
霍清风生平最讨厌劳动,认为劳动使人怨天尤人。但自从入了军营后因为自身原因不得不多次参与劳动,经年累月下来,霍清风琢磨出一个劳动时最好的消遣方式——聊八卦。
“我说,你那恩就不报了?从你去年除夕夜捕鱼消失那次回来后,已经好久都没有再提过你的救命恩人了。一次都没有。”
叶灼暂停劳动想了想,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了。那个时候,在二十四桥边的大树下,阿月听完他的故事,愣了好久,是在回忆。
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后,她的反应很平淡,平淡得叶灼几乎看不出来她是什么反应。
过了一小会儿,她说,“区区小事,不足挂齿。塞外的饭菜我吃过了,这恩,就当报了吧。以后,你不必再放在心上。”
他苦苦守候了五年的等待重逢,最后以一句“区区小事,不足挂齿”剧终。
怎么会不失落呢?那个时候他还失落了好久呢。
燕山月开导他,“我上回跟你讲错了,报恩嘛不是你什么最好就给什么,而是对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,既然阿月姑娘已经让你不必放在心上,你就照做就是。”
照做。如今他已经照做了三个月了,可这心里怎么老是空落落的呢。
“根据我的经验,你现在之所以有这种感觉,是因为……你动春心了!”帐篷内席铺上,霍清风斩钉截铁道。
“不会,阿灼可从来不喜欢亲近女孩子的。”霍良夜反驳,“有没有可能是晚饭没吃饱,我晚上饿的时候,也经常感觉心里空落落的。”
霍清风:“……这算什么理由啊,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好不好啊!”霍清风翅膀硬了,但转眼看到霍良夜去抄胡髯郎了,马上跳到对面老王床上,“老王救我!”
老王开启和事佬模式,“我觉得霍小子说得很有道理嘛,阿灼今年十六了吧,在我们村里,都该是当爹的人了。春心萌动一下子,很正常嘛。不过不要惊慌,毕竟这个春心萌动嘛,得慢慢的动,来,这本书给你。”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蓝皮子书,翻开正是霍清风那本春宫。
霍良夜唰的脸就红了,“王叔,你,你……哎呀!”
叶灼坐在床头,听得一脸茫然。面对那本春宫和不断循环在耳边的霍良夜的“哎呀”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最后还是老木爬起来,把书扔给了叶灼,难得的没有跟霍良夜站在统一战线,“是该看看了,有自制力就行。”
油灯一吹,“睡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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