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言家走到了男孩身边,摸了摸他硬邦邦的头发。
&ldo;别哭了,孩子。&rdo;
&ldo;……可……可是……&rdo;
&ldo;你的朋友没有死。&rdo;他温柔地说,&ldo;他只是去了天国。&rdo;
男孩似乎有点生气。
&ldo;你们大人总是喜欢用这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哄小孩子!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国!&rdo;
&ldo;不,我没有骗你。&rdo;他却格外认真地蹲了下来,拿起一旁的树枝,在沙地上拨弄着,&ldo;&lso;天国&rso;这个词,最早来源于古波斯语的&lso;pairidaeza&rso;。你看,&lso;pairi&rso;代表&lso;周围&rso;,&lso;daeza&rso;代表&lso;围墙&rso;,这两个词合起来解释就是……&rdo;
&ldo;……周围的……围墙?&rdo;
男孩不明所以地拼出了他想要的答案。
&ldo;对了!你知道,村子的入口那儿不是有块围墙吗。&rdo;预言家愉快地说,&ldo;地狱围墙外的地方,当然就是天国了。&rdo;
&ldo;我们这儿是地狱吗,先生?&rdo;
&ldo;一点没错,这里就是地狱!他们敢伤害你的朋友,却得不到惩罚,这还不够像是地狱吗?&rdo;
他的本意只是反讽一下村子里那群欺负人的小恶霸。可是红发男孩却将他的调侃信以为真。
&ldo;那,我是不是出了村子就能见到波奇了?&rdo;
&ldo;……嗯,在你死之后,会的。你们会在天国重逢,如果你不做坏事的话。&rdo;
他至今都忘不了那个红发男孩脸上绽放出的笑容。
&ldo;谢谢你,先生!&rdo;
他猛然发现,即使是小小的谎言也能帮助这里的人找到生存下去的意义。他从不怀疑人的愚蠢。也许上帝让他变成这幅样子,正是为了验证那群人并非无药可救。他决定好好利用自己独特的才能。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方面,他可是老手。
第二年,他成为了预言家。于是他叫人在村子入口的坡地上竖了一块牌子,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‐‐
&ldo;hellytown(&lso;地狱&rso;镇)&rdo;。
尘埃落定。
古槐下的村民先后散去,为这场长达二十年的闹剧画下了句点。他们并未责怪他,也并未对他心生怨怼,在过去的日子里,他的确帮他们避免了不少灾厄,让镇子里的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乐观的态度。但是,想继续&ldo;预言家&rdo;的统治,已经不可能了。
被人当成白痴戏耍,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黑历史。
而且,一旦知道斗笠下藏着的那张脸的真实面貌之后,想再虔诚地坐在圣堂里听他讲授人生哲理也变得越来越困难。
因为他们会源自本能地害怕他。
‐‐猜忌的力量有多强大,他绝对不会想要知道。
林染不明白,为什么预言家要以不经修饰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‐‐他原本可以不这样做。只要他戴上面罩,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秘密。但预言家没有给他询问的时间。等到他为若小澍松了绑,检查了一圈她身上有没有伤痕之后,周围的人已经散得一干二净了。
他出神的样子让若小澍觉得有点好奇。
&ldo;在圣堂发生了什么事?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有一对兔子耳朵吗?&rdo;
若小澍重振旗鼓的速度令人惊讶。
她明明已经不想再理他了,可在危急之时是他救了她,她不能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。至少现在她可以确定,林染对她是真的没有恶意。
第十二章年逾五十的老兔子
有你在的地方,就是天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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