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蔚羽,此次南疆之行前途未卜,或许要与前齐觅冬开战,你跟着我太过危险,明日一早,我派人送你回去,好不好?&rdo;
&ldo;不好!我为何要听你的?&rdo;甯蔚羽将休书拍在她面前,&ldo;你与我何种关系,我就要听你差遣?我是戍边将军甯湛屏之子甯蔚羽,你就是命令我,也得先向陛下请旨!&rdo;休书在甯蔚羽的手中哗哗作响,晃得玉柏玄眼花缭乱。
玉柏玄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人,今夜他夜闯军营,长戟挥舞虎虎生风,接着在这一脸严肃顶撞得自己哑口无言,完全颠覆以往他在她心中的印象。
她咽了一口吐沫,摁住他摇着信纸的手,&ldo;你别摇了,是我错了,不该不顾你的感受,可我说的都是实话,我不想让你涉险。&rdo;
&ldo;你知道危险,为何只身前往?&rdo;甯蔚羽手中攥着休书,盯着玉柏玄的眼中全是哀怨。
&ldo;我怕,我护不住你&rdo;玉柏玄的脸在晃动的灯火下神色凄徨,&ldo;我是想,若我安全回返,等不到你看到最后一封信,我就偷偷取走,若我战死沙场,你就是为国捐躯的公主遗驸受人敬仰,若我失败那封休书就是最后的保障。&rdo;
甯蔚羽抱住玉柏玄泣不成声,&ldo;我若没有将这些信读完,你就打算一直骗我么,你就是瞧不起我&rdo;越说越委屈,哭得他浑身打颤。玉柏玄环着他的腰,轻声安慰,&ldo;哪有,就是有,今日我也刮目相看。&rdo;
胸前的起伏逐渐平静,甯蔚羽的眼泪还挂在脸上,哭过的小脸红扑扑透着无尽的委屈,他又举起信纸,几乎戳到玉柏玄的脸上,&ldo;如何?&rdo;
玉柏玄轻叹一声,接过休书,没有再看,在油灯下点燃,红彤彤的火光照亮甯蔚羽眼中的星芒,熠熠生辉。
眼看火焰燃尽,玉柏玄将纸片丢到地上,刚想开口,看见甯蔚羽自己将鞋袜外衣脱了钻进被窝,&ldo;跑了好远的路,真是乏了,&rdo;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,&ldo;别傻坐着了,快睡觉吧,再闹天都要亮了,明日还得赶路呢。&rdo;
&ldo;?&rdo;谁闹了?
甯蔚羽看见玉柏玄又打算张口,举起手臂话带威胁,&ldo;你现在又想命令我了?你要是非让我回去,我就告诉母亲你给我写休书,还将我的手臂砍伤了,让她亲自来找你。&rdo;
&ldo;你这么无赖是跟谁学的?&rdo;
&ldo;全公主府最无赖的人就是你,你说我是跟谁学的?&rdo;
&ldo;可是你就这样离开黍阳,甯大人回去见不到你,不得把公主府翻个底朝天?&rdo;
&ldo;我出门之前留了口信,绿染会告知母亲,你就别操心了,过来睡觉。&rdo;
&ldo;&rdo;
未免皇帝追究,又怕甯湛屏担忧,玉柏玄亲自写了书信,交由驿站的信差快马加鞭送往黍阳。玉柏玄坐在马车里,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,看了一会实在觉得浑身别扭,&ldo;你总看着我,我脸上有虫么。&rdo;
甯蔚羽看见玉柏玄抬起头,立刻挪到她的跟前,抱着她,&ldo;你看你的书,我看你,互不干扰。&rdo;玉柏玄被他搂着哭笑不得,&ldo;这样如何看书?&rdo;
&ldo;那我帮你拿着,&rdo;甯蔚羽接过她手里的书,一只手环抱住她在自己怀里,一只手举着书,&ldo;你看,这样既能看书,又不劳累,看完了告诉我,我帮你翻页,&rdo;说完又翻了一页。
玉柏玄转头看着他的侧脸,若隐若现的梨涡出现在如玉的面颊上,红嫩水润的嘴唇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。她无声微笑,一面看书一面说道,&ldo;我脸上没虫,身上有虫,又白又嫩又粘人的虫。&rdo;
马车行驶了一会儿,甯蔚羽才突然醒悟,&ldo;啪嗒&rdo;一声把书放下,&ldo;你说谁是虫?&rdo;
&ldo;说你是虫真是说对了,反应如此迟钝,不是虫是什么?&rdo;玉柏玄忍着笑意,&ldo;说好的帮我翻页,这么一会儿就嫌累了。&rdo;
甯蔚羽搂着玉柏玄一动不动,她以为惹恼了他,怕他生气,连忙哄道,&ldo;你没听出我在夸你么,又白又嫩。&rdo;没有得到回应,玉柏玄转过身看着甯蔚羽的脸色,发现他面无表情,不知道到底生没生气。
&ldo;哎,你倒是说话啊?&rdo;他越是不动声色,玉柏玄心里越是发慌,怕惹他落泪伤心。
甯蔚羽看着她的双眼,缓缓靠近她的脸颊,呼出的热气吹动她耳边的发丝,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语调问道,&ldo;我哪里白,哪里嫩?&rdo;
玉柏玄的手心开始出汗,她慌乱地低头,发觉甯蔚羽的体香充斥着整个车厢,无论她如何努力清醒都无法忽略,直到她听见甯蔚羽发出奇怪的声音。
她抬起头,看见甯蔚羽用手捂着嘴,憋得满脸通红,玉柏玄恨不得从马车上跳下去。
她拉开他的手,&ldo;哈哈哈&rdo;被憋住的笑声在车厢肆无忌惮地张扬开来,玉柏玄翻了翻白眼,&ldo;笑吧,真没想到,蔚羽都学坏了&rdo;甯蔚羽狂笑了一阵,&ldo;看见你窘迫的模样,我这心里好受多了,哈哈哈&rdo;
甯蔚羽笑得乱颤,大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,玉柏玄看他笑得开心,自己也跟着笑,甯蔚羽从来没有这样笑过,他从来都是笑不露齿行止有度,乖巧地作正夫该有的姿态,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,毫不掩饰地呈现在心爱的人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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