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府里的阴霾散去,而在相府之外,沈临州正搅动风云。
他得了皇帝的旨意主持会试,手中更有皇帝的私印,哪怕是姜启之都不敢掠其锋芒,只能龟缩在丞相府里,手下党羽有样学样,都乖觉起来。
另一边,姜启之忙着整理自己手底下的东西,宁肯弃了,也不愿被沈临州缠上。
而姜启之一忙起来,丞相府里的众人也都跟着谨言慎行,周姨娘和薛姨娘忙着查姜婉若的生母,姜婉若则因为没有姜启之撑腰,不敢再招惹姜云姒。
各方各处,正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。
有许科一家的事在前,沈临州手段雷厉,一举将会试之中靠着贿赂、走关系、冒名顶替之人都揪了出来,并处以重罚,以儆效尤。
一时间考生们人心惶惶,礼部上下更是风声鹤唳,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沈临州抓到把柄。
但也因此,今年的会试格外严谨,二月十五正是会试的最后一日,又过了几日,便到了放榜的日子。
恰巧这一日便是姜云姒泡药浴的日子,当初鬼医只扔给了她几本医书,而她也当真在三天之内看完了。甚至于被鬼医抽查之时并无一处错误。
可鬼医对着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臭,这一日也是一样。
鬼医泡制药浴时,姜云姒也在旁看着,期间鬼医看了她好几眼,扔下最后一株药材,他重重一哼,在姜云姒莫名其妙的目光下出了门。
“姜姑娘莫怪,师傅这是生了惜才之心。”白逸笑着同她解释,然而姜云姒却体会不到一点来自鬼医的“惜才”。
“我还以为他恨不得就此毒死我。”姜云姒道。
白逸脸上的神情颇为无奈,“姜姑娘在医术上的天赋举世罕见,师傅只是性情古怪了些,还望姜姑娘见谅。”
毕竟这位姜姑娘在医术上展露的天赋举世罕见,可是师傅有意忽视,他的这位小师妹便如蒙尘之珠,不知何时才能熠熠生辉。
他心中惋惜了一瞬,便又说:“师傅上次给姜姑娘的药应当不多了,待会儿我再为姜姑娘取一些来。”
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白逸又是一贯的温和,纵然姜云姒心里不信任这两人,却到底没有说出口来。
这是鬼医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,诸多药材一应俱全,甚至还有许多姜云姒叫不出名字来的。她泡药浴时,旁边便总是放着几本医书,看着不像是市面上流传的,倒像是谁自个儿编纂的。
她知道鬼医不会做这样的事,唯有细致入微的白逸会准备。
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向沈临州旁敲侧击打听过这一对师徒,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。
不过……学医……
似乎是一件有趣的事。至少,或许有朝一日,她能解了自己身上的毒,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。
院子里,鬼医正捏着一根药材,见白逸走来,便冷着脸揪下药材上的叶子,“你又给她准备了医书?”
白逸笑道:“师傅不也是这么想的吗?就凭小师妹的天赋,若是放在外面,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。”
鬼医哼道:“难不成你以为老头子我还要求着收她不成?”
“徒儿不敢。”白逸机灵地认错,眸中含笑,“若是徒儿做错了,下次,徒儿便再不将师傅编纂的孤本给小师妹看了。”
哪知这话让鬼医吹胡子瞪眼,“你敢!”
说罢他自暴自弃道:“老头子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天赋绝伦的丫头片子……那就让老夫赌一把,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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