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人不敢说,我陈常君入学堂以前真的是顽劣不堪,但是在恩师地教导下,知道自己的过错,决心洗心革面……”
巴拉巴拉一通夸赞,陈常君终于说到重点:
“我们夫子名叫邱闻昌,他不仅教我们道理,还教我们要大度,要以德报怨。”
郑龄渊呵呵笑道:
“小郎君勇气可嘉,只是你可知这话并不是这么讲的。‘以德报怨’四字出自《论语宪问》,原文是或曰:‘以德报怨,何如?’子曰:‘何以报德?以直报怨,以德报德。我相信你们夫子是个值得人尊敬的人,但是这一段你没学到精髓。”
陈常君蹙眉疑惑,道:
“我明白了,那还是我老师怕我惹事,偏偏只教我‘以德报怨’四个字,要我务必沉住气,即便遇上去年将同村刘小郎险些打死的凶手也不要动气。”
“险些打死?这可不是儿戏,你不要信口雌黄。”
多年在官场沉浮的郑龄渊随即意识到自己落入这孩子的圈套,这事八成跟郑家这不成器的有关系。
“不敢说谎。”陈常君指了指亭子外面的同村壮丁:“这些都是见证人,刘小郎因此错过去年县学武考,药费也让其家雪上加霜,乃我们全村的憾事。”
说着,陈常君目光望向郑左淳:“刚刚这位兄台也承认了,还说刘小郎是个莽夫。”
整个烟光阁的气氛尴尬到极点,郑左淳慌忙摆手否定。
然而,上柏树村的一众壮丁,又怎会放过铺垫如此到位的复仇机会?!
所有人都上前一步,信誓旦旦地作证,还有义愤填膺发毒誓的。
钱四拉着刘小郎到几人面前,撩起衣服让他们看那些伤疤。
“啧啧,如果这事都过去一年了,那当时可真是要被打残了……”
“也不知什么深仇大恨,这小郎看上去憨厚老实。”
“如果真是上柏树村刘家人,也不知道耆老为何没作声……”
议论到这儿,已经即将把矛盾激化成家族矛盾,这些个乡绅土豪也就适当地闭了嘴。
“家父没让我说。”刘小郎如实解释。
荣昌鹤脸色阴沉。
作为乡长,他是最不想看到这样一幕,而且还是跟郑氏家族有关。
公证处理此事,肯定得罪郑氏家族;偏袒郑氏,他威望受损,得罪刘家,当真左右为难。
但凡是个心智正常的人,都能理解荣昌鹤的难处。
郑龄渊踱步到郑左淳跟前,喝问他的贴身小厮:“你来说,可有此事?”
贴身小厮哆哆嗦嗦目光闪躲,瞟了郑左淳一眼,心里没个决断,但听郑龄渊大喝一声“快说”,登时就扑通跪在地上:“确有此事,但是小主人没怎么动手,都是家丁们动的手……”
“够了!”郑龄渊气得牙根痒痒,这主子不聪慧,仆人也笨地像头猪!
郑龄渊气愤地欲甩手离去:“这事涉及到郑家,我且回避,乡长来秉公裁决吧!”
全乡六村两寨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这儿听着呢,虽然也有人替郑家说好话,可这事绝不是含含糊糊能过去的,怎么也要给受害人一个交待。
无奈之下,荣昌鹤只好替郑龄渊接下这烂摊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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