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家祖上是真阔绰,藏宝的通道都修得精致宽敞,足够三人并肩同行。平缓宽大的石阶和整个通道的地面,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石板,上边儿还浅浅地雕刻了一些蝙蝠蟠桃、五谷丰登的图案。虽是用来防滑的,但图案之精美,踩上去都觉得是在糟蹋好东西。洛鲤跟着秦二婶下来后,发现两侧石壁上的壁灯这么多年过去了灯油竟然还没挥发干净,点燃后也和普通的油灯不一样,闻着没什么烟火气。好奇地问了一句,才知道秦家当年竟然奢侈地用了大名鼎鼎的长明灯!里边儿装的根本不是普通灯油,而是正经提炼过,还加了防腐香料的鲸脂!连壁灯都奢华至此,真正的宝库得藏了多少好东西?慑于通道的排面,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,只把眼睛瞪到最大,聚精会神地看,仔细记下来,以后说给孙子听都不磕碜。顺着通道往前走了二十多米,就见土石堆积,俨然是当年被炸断的部分。到了这里,先下来凑热闹的女人和老人们就得先上去了。年轻力壮的汉子们下去,没一会儿,一筐筐土石碎砖就被运了出来,随意倾倒在附近。热火朝天地忙活了半下午,当秦战领着青壮们来到宝库石门外时,通道里爆发出一阵畅快的欢呼。上边眼巴巴望着的人忙道:“通了通了!他们肯定挖到宝库了!”
“秦大爷,大队长,你们快下去把宝库打开吧!”
秦爷爷呵呵一笑,抬手朝大队长示意,两人并肩进去后,洛鲤忙拉着秦二婶跟了上去。不多时来到宝库门外,一看就沉甸甸的石门上没有锁孔,只是一个圆形的圈里有四块形状不一,七巧板一样的铜制滑块。因为宝库里的东西是要全部取出来的,秦爷爷便也没有藏私,大大方方地用特定的方式推动滑块。片刻后只听“咔擦”一声闷响,严丝合缝的石门骤然一“轻”,不用人费力推动就缓缓往后敞开了一条缝。秦爷爷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,声音微微颤抖,“战哥儿,进去点灯。”
秦战应了一声,取了一盏壁灯带进去。没一会儿,约莫六七十平的宝库,灯火通明。“嘶——”有青年按捺不住地抢先往里探头一看,就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。“妈呀,好多金子!!!”
宝库里规规矩矩放着八个货架,金子其实只占了其中一个货架的两层空位。但那可是金子啊!!!半斤一根的小黄鱼,三根堆成一个品字,被宝库里明亮的灯光一照,静置了十数年也依旧能亮瞎人眼!大队长也被老秦家的家底给惊着了,一个劲地嘬着牙花子,再不敢松懈。“民兵队长人呢?快带几个人来把门守住!”
粗壮的汉子凶神恶煞的守着大门,拿着账本的会计又和秦二婶一起,仔仔细细把宝库里的东西都清点一遍。这一番盘点可了不得。除了足足六十斤金条外,还有三百多斤银锭、大小不一的古董瓷器四十九件、珠宝首饰十盒、密封完好的字画三十幅、古籍善本一百五十八本!秦爷爷感慨地拍了拍货架,“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了啊......”别说其他人了,连洛鲤都忍不住嘴里泛酸的偷摸翻了个白眼。老爷子也太凡尔赛了吧!见多识广的老爷子还真没觉得东西有多少,甚至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银锭子——谁能知道现在银子不值钱了呢?“大队长,先让小伙子们把这些银子搬出去吧,等换成钱全用来建宅子,不够再说。”
大队长有些恍神地摸了摸脑袋,“你又不是修金屋,银子就算价再贱,这也是足足三百斤!”
进来搬银子的青壮们表情飘忽地跟着点头。一小座银山堆在眼面前啊,做梦都不敢这么梦!秦爷爷呵呵一笑,又朝洛鲤和秦二虎、秦小妹招了招手。“来,这些瓶瓶罐罐和字画古籍,有喜欢的就挑几样,不喜欢的回头让市里的专家来一趟拉走,都捐给国家了。”
洛鲤看着那些保存完好的瓷器字画,心疼的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。能让秦家珍而重之藏起来的都是名家出品,放到后世随随便便都能拍个几百几千万的那种!可刚拿到忠烈匾,这么多好东西,不回馈一下国家也不太好。想了想,洛鲤只能凭借后世的记忆,替秦小妹挑了一只大名鼎鼎的鸡缸杯,给秦二虎挑了一只绘图复杂的人物青花大肚瓶,给自己和秦战挑了一只挺漂亮的粉彩瓶子。秦二婶也饶有兴味地挑了一只青瓷大盘,说以后家里做鱼拿这个装够排面。字画古籍洛鲤就不懂了,还是老爷子亲自出马,挑挑拣拣了一小堆出来。分好这些东西,秦爷爷又道:“珠宝首饰都是你们女人家能用的,咱们就都留下。”
“老二媳妇挑两盒,小洛和小妹各三盒,剩下两盒我留着,以后给二虎媳妇儿戴。”
秦二虎挠了挠头,不太乐意地道:“我的再分一盒给二婶,留一盒够够的了。”
首饰盒可不小,一个盒子有三层,他刚才随便拉开了一层,里边儿足足放了十五只手镯!以后他媳妇儿喜欢的话,两只手都能戴到胳膊肘了!秦爷爷瞪他一眼,“分给你们多少就拿多少,你二婶当年结婚就有不老少,用不着你捣乱。”
“至于金条就还是放箱子里装着,之后去古城驻地带着也方便。”
洛鲤默默看向天花板——确实,背六十斤金条,总比扛几麻袋大团结要方便多了......宝库里的东西在晚饭前就全部搬完了,留着建宅子和捐给国家的东西,全锁进了队部的仓库里,由民兵队排班看守。之后的几天,市博物馆领导亲自带着锦旗和荣誉证书,来把秦家捐赠的古董小心翼翼地运了回去,其中有十多件珍品压根儿不敢放自家博物馆里,打完报告就马不停蹄地转运去了省博物馆。大队长则忙着把那三百斤银子换成钱。说来也巧,好像老美那边儿搞什么高科技产品,白银需求大增,把银价抬了上去。三百斤白银具体换了多少钱,只有大队长、会计和秦爷爷知道,但有人听说镇上收购站的现钱都被兑完了,紧急从市里调钱才算应付上。秦家要在龙首村重修老宅,洛鲤作为秦家孙辈长媳,在大队长看来自然是跑不掉的,都没等洛鲤把养肾丸这个大杀器交出来,就干脆地签了文书同意放人。于是等把大徒弟韩延塞进石镇医院后,洛鲤和秦战就收拾好行李,低调地坐上了前往古城驻地的火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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