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忽沉,雨滴稀稀疏疏的打在脸上,像是一根根极细的针尖刺在脸上,细细密密的疼痛,接连不休。头发上就像是沾满了白糖,我都能看见睫毛上的雨滴,忽闪忽闪的,就模糊了眼睛。车水马龙的街道上,到处都是路人,而我们,也终会成了路人。
我走过卓南风身边的时候,他拉住我的手,我试着用力,却也不能挣脱,于是任由他拉着,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。
“蓦然,相信我好吗?”
我缓缓的抬起头,仰起脸,任由雨滴打在脸上,卓南风走到我面前,认真的说:“蓦然,好吗?”
“相信你什么?”我微微的笑了,看着他欲言又止,问他:“要我相信什么?”
卓南风皱着眉头,说:“我会给你幸福的。”
幸福?多么遥不可及的词,也许曾经触手可及,可现在,我们都离幸福太远了。
我想说些什么,可到了最后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只得冲他摆摆手,说:“你回去吧…”
说完,我继续朝前走去,本就苍白的心,透支的体力,早已经不能支撑我这具空壳,我跌跌撞撞的往酒店走去。
进了酒店,我在等着电梯的时候,卓南风走过来站在我身边。这几个月以来,我都幻想着,哪天他站在我身边的时候,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,可如今,他虽站在我身边,我们之间却早已隔着千山万水。他跟着我进了电梯,跟着我走回房间,我打开房门的时候,一闪而进,用力的关上门,却发现夹着他的手了。我一惊,赶紧松开关门的手,门缓缓而开,我看见他皱着眉头的脸,心中不免一阵疼痛,只得转过身,进了房间。
忽然觉得又是一阵恶心,赶紧跑进卫生间,对着洗手池呕了起来。抬起头时,看见卓南风端着水杯,站在门口。我尴尬的回过头,片刻之后,走到他身边做了一个让开的手势,他迟疑了一下,还是让开了。
我到沙发上坐了下来,无力的靠着,面无表情。卓南风走过来把水杯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,自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他点燃一支烟,只吸了一口,然后就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。他靠在沙发上,把手搭在扶手和靠背上,闭着眼睛,良久,他说:“蓦然,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?”
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拿起桌上的水杯,低着头慢慢的喝着。卓南风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,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接着说:“给我一个照顾你们的机会。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,但是,你相信我。”
我缓缓的抬起头,看着卓南风,放下手中的水杯。不知为何,他现在的面容让我觉得可笑。我轻轻的冷笑了一声,问他:“你预备怎样照顾?”
卓南风看着我,认真的说:“我会尽我的责任。”
心底的一丝丝凉意,让我觉得有些发冷。我昂起头,冷冷的对他说:
“是吗?卓南风先生,您想尽责任,是不是该回去问问您夫人的意见?”
卓南风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,原本以为,我这可以刺伤他的话,看到他受伤,我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,可是这一刻,我不只没有快感,反而心里一阵阵的抽痛。
卓南风沉吟片刻后,说:“蓦然,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,都没有用。我也不能要求你的原谅,不能要求你相信我。但是,你……”
我怔怔的看着他,他咬着嘴唇,说:“我绝不会委屈了你和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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