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一山不容二虎,最后的终局降临在泥涂之战后,弥洛吉斯在伊利亚河畔大败兰开斯特,印着红玫瑰的旗帜被撕碎,沉入伊利亚河冰冷的河水深处。云月交乱后,太阳照常升起。泥涂之战中,两方的兵力都损失惨重,持久的兵戈让万物都蒙上灰烬的色泽。这场声嘶力竭后迎来的止战期被众人视为来之不易的“和平”。兰开斯特的王莫伊恰撒?兰开斯特,让他的妹妹玛格丽特?兰开斯特,在一个黄昏乘坐马车前往兰揭城,他们签署了战败文书。而玛格丽特,王唯一的妹妹,氏族仅剩的唯一的女子,她必须成为象征“和平”的礼物。莫伊恰撒死于一场至今仍未明确凶手的袭击,他死后,他的傻子弟弟继承了兰开斯特的王座———不,已经不能叫他傻子了,从始至终,似乎都是那个装疯卖傻足足有三十年的男人,法伯迭安?兰开斯特。外有法伯迭安,内有玛格丽特。玛格丽特是个强势的女人,一心为自己的国家复仇,如今又抱子登位,突破口不在她身上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模糊而不真切的雨声中,加西维亚看着眼前的“代达罗斯”,心中忽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他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,对着“代达罗斯”伸出右手:“代达罗斯公爵?”金发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容,轻轻地回握住加西维亚的手:“幸会,加西维亚公爵。”天边劈过一道白光,雷音震响。加西维亚因仍心中那个想法而激动不已,如果他的假想如果成立,那么,这将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。他开口问了金发男人一个问题,不过这似乎与他脑中思考的假想没有半分关系:“亲爱的……代达罗斯公爵?你喜欢红玫瑰,还是更喜欢白玫瑰?伊卡洛斯看着加西维亚的眼睛,听着脑海中掺杂着雨声的回音,他的手被对方紧紧地握住,笑意从嘴角褪去,他的手心不可抑制地生出冷汗,加西维亚歪着头看他,将面前金发男人的手握得更紧。……他的身份被识破了—此时此刻,出口的答案,只能有那么一个,否则,不出意外,迎接他的,便只有死路一条。“白玫瑰。”伊卡洛斯微微上前,反将加西维亚的手紧紧攥住。心跳声被雷声惊扰,加西维亚微微颔首,他抬起左手,从将自己胸前别着的白色玫瑰上顺下一片花瓣,用力地塞进伊卡洛斯的手心:“……我很庆幸,一别多年,我还能辨认出眼前之人是不是你。”明明看着自己,却不像在对自己说话。加西维亚松开伊卡洛斯的手,与他擦肩而过。奇怪的话语。伊卡洛斯看着手心白色的花瓣,他转过身,视线延伸至男人离去的远方,有一瞬间,窗外哭泣的雷光将加西维亚的孤寂的身影照亮。一个眼生的士兵将伊卡洛斯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。白色的墙壁上生满了深绿色的长藤,伊卡洛斯伸手触碰那些垂下来的椭圆形青叶,风从天穹上滑下来,落在他的头上,把他的头发吹乱,手边的青叶受惊一般颤抖,像振翅试飞的破蛹之蝶,将伊卡洛斯的视线抖落——于是,多年以来,他再一次真正看见自己的手,看见自己食指的指骨上因常年雕刻而生出的老茧,看见指腹间满是比肤色更深的短疤。忽然之间,他猜想着,自己可能已经老去。他从长藤下走开,伸手将缠绕在门把手上的枯枝蛛网拂去。带他前来的士兵注视着他,手指搭在腰间剑鞘上刻着的玫瑰纹上。“这里,有名字吗?”伊卡洛斯低着头站在紧闭的门前,他看起来像是正专注于撕扯手上的蛛网。“这里住过巴哈的使者,他们曾答应公爵的要求,最终却仍然选择在暗地里背叛公爵,所以他们都死在了这里。”“我问你这个了?”士兵向伊卡洛斯行歉礼,手从剑鞘上挪开。“我问你,”伊卡洛斯忽然转过身,慢慢地走到士兵身前,他弯下腰,看着士兵毫无波澜的眼眸,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,“这里,有名字吗。”--------------------45-“我问你,”伊卡洛斯忽然转过身,慢慢地走到士兵身前,他弯下腰,看着土兵毫无波澜的眼眸,忍不住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,“这里,有名字吗?”“莫斯弥弥宫。”像个人偶。伊卡洛斯伸手摆弄士兵的动作,把他的手拿起来捋直了放在身侧,抵着他的腰腹将肩背抬正,捧着他的头颅让他的双眼目视前方。“离开吧,你的任务完成了。”于是士兵转身离去,伊卡洛斯盯着士兵的背影,士兵仍然继续向远处走,右手却忽然向后抬起来,手指伸向伊卡洛斯的方向—伊卡洛斯眨了下眼睛,那士兵的身影已然坠入宫墙之后,脱离视野之中。如印证一般,全身的血液在心脏急促的跳动中随目光停滞。伊卡洛斯睁大眼睛,跑着追过去,隔着一段距离叫停那士兵:“等等,你姓什么?”“谢霍尔。”士兵没转身,却机械般利落地答了他的问题,而后又继续自顾自地往远处走,方才那只伸向伊卡洛斯的右手此刻正安安静静地搭在剑鞘上。伊卡洛斯曾与阿撒兹勒一同去过巴哈,那是个极小的国度,他们在白天到达那里,黄昏的时候从那里离开。在巴哈,伊卡洛斯一共问过两个人的名字,一个卖肉的屠夫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孩,他们的姓氏都是谢霍尔。用力推一下,推不开莫斯弥弥宫的大门,于是伊卡洛斯侧着身子撞上去,两边的门板吱呀一声分开,险些使这撞门的人摔在地上。这是一处久未有人踏足的宫殿,伊卡洛斯拂去身上的尘灰,一只手揉着因撞门而隐隐作痛的臂膀,在莫斯弥弥宫渐开的门扉外摇摇晃晃地站定。门扉上沿积攒的尘灰如宿雨倾落,伊卡洛斯站在宫殿投下的阴影里,门扉的缝隙间,飘飞的薄帘后,宫殿另一侧金色的日光在高而窄的玻璃窗上缄默着流淌。伊卡洛斯如被蛊惑一般从门扉的缝隙间走进去,足印落在尘灰下掩埋着的旧日日行迹上。恍惚之间,他看见一个身影,像是旧人的影子,枯瘦修长的身躯,白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又在闷窒中飘落。那个影子转过身,伊卡洛斯紧紧盯着他的面颊,却只看见光线相映下模糊不清的面貌。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间,意识愈发朦胧———伊卡洛斯转过身想要逃离,视野之中的门扉却已紧闭。瓷中之人在喘息中四处张望,满目都是细雨般飘落的尘埃。仿佛一瞬置身于真实的梦魇之中,仿佛再次跌入伊利亚河的河底,他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奔跑,身躯如坠托千斤巨石。视野中的门扉长久地紧闭,如天神紧闭的瞳眸。失去意识的前一瞬,伊卡洛斯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里,他倒下去,强撑着支开发硬的眼皮,在视野之中摸索出一张俊美而陌生的面孔———他是谁?自己会就此死掉吗?被砌进雕像里,或者烧成灰后扬上天空?伊卡洛斯清醒过来的时候,脑子里仍然像是有一百只虫子一边数着“一二—”一边规律地绕行。他晕乎乎地睁开眼睛,看见有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边,头颅靠在床头金色的细柱上,白发顺着男人的肩头垂落下来,他闭着眼睛,似乎睡着了。鸟鸣隔着一扇玻璃传进来,困顿的神经将那些金色的阳光和清脆的鸟鸣揉在一起,伊卡洛斯看着男人脸颊上的光亮,感受到一种旷世而存的凝滞感—就像身处在一块巨大的黄琥珀之中,在一个宽阔的小角落里,甚至可以同老树皮上一个早已死去的蝉对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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