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轩走了,我又是一个人。
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。初来北境的那些日子,我还不是一个人。坐在院子里,看着云影天光,雁阵低回。一个人点灯看过千灯湖的夜晚,萤火和星光,满耳的虫声蛙鸣。一个人,思念清苦,依偎着回忆取暖。只是,落寞随行,满心寂寥。并没有什么不好。我还活着,就要承受并生的痛苦。因为爱,才会痛,因之才会寂寞。我不过是太习惯了你在我身边。而现在你却不在了,仅此而已。
其实我不太明白,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这样的去依赖一个人。我好像已经离不开这个人。可是我在他身边的时候,心里并没有多强烈的情绪起伏。只是不在,又会不安。
爱一个人呢,大抵就是连灵魂都交给他。他离开,就失魂落魄。
所以,南里轩,我这是爱上你了么?可是为什么,跟对阿澈的爱比起来,这样的不同。
我一直以为,我可以嫁给南里轩,因为他对我好,可以给我安定的生活,给我平静的未来。他会心疼我,会宠着我,会让我享受到一个凡尘女子平凡的幸福。至于爱……我们还有一个漫长的未来。
他说过,他会等待我爱上他。用生命去等待。
他说:“你只要愿意在我身边,让我照顾你,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,让我第一个知道你的喜怒哀乐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能第一个想到我,让我成为你的依靠。那么总会有那么一天,你会离不开我,就只能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了。”
我无法不心软。
这样美好的情话,他平平淡淡的就说出口。或许这都算不上一个承诺,或许它的分量是那样轻。不倾国,不倾城。没有一掷千金,没有冲冠一怒。甚至他的本心,都不是为搏佳人一笑。
他说:“月儿,你知道,我没有万贯家财,没有滔天权势。我多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,可惜我做不到。”
他张开双臂,风吹起他的墨发,他的长袍。穿过他空空荡荡的胸膛。
他说:“我只有这一个怀抱,和这一颗心。你要,我全都给你。”
那一刻我的心中酸涩无比。眼泪扑扑簌簌的掉下来。我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,用力的抱紧他,紧紧地,只想着再也不放手。
他回抱我,抚着我的长发,在我耳边轻轻地说。
“我给不了你盛世繁华,但是我保证,凡世苍凉,我会是你最终的依靠。”
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,我都记得他对我说过的话。即便他伤我极深极重,就算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他。可是就因为这些话,我都没有办法真正的恨他。
在我最落寞的时光里,是他一直陪着我,用尽他仅有的力量来温暖我。像是太阳,不,是炉火,离我那么近,那么贴心的温暖,让我以为我可以依靠这温暖,从此再也不惧人世荒寒。
如果不是天意弄人,如果不是我们都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,我相信我们会如他说的那样,相依相伴,一直到我们都老去,还能再在傍晚时分去千灯湖放莲花灯,看星光坠落,萤火闪烁,乘月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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