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后身体每况愈下,行动大不如从前,两个宫女搀扶着,颤颤巍巍走在御花园。
后面跟着一帮端水掇椅的太监,气暖无风,倒也适合逛园子。
“仔细着点,这里有垂丝蜘蛛,”两位宫女顿住脚步,一小太监跑上前,提了蛛丝扔在地上,准备抬脚踩死。
“慢着,”老太后漫声阻止,“蜘蛛垂丝乃好兆头,有客自远方来,放它去吧!”跟着自言自语。
“听坊间传闻,曼儿到灵谷山做了神仙,也不回来看哀家一眼。”
老太后不禁惆怅,还当小叠是东阳曼罗。
“这阵子,老梦见曼儿回皇宫,莫非真的做了神仙托梦与哀家?”
小宫女小太监齐齐打躬揖礼,讨好的奉承。
“老太后洪福齐天,花川公主飞升成仙,实乃皇家福气,上天恩宠,公主指日定能回宫探望太后。”
一干奴婢将老太后哄得高高兴兴。
此情此景,小叠打消相见的念头,能再见皇祖母一面已然足矣!
人上了年纪容易伤春悲秋,此番难得老太后正玩得尽兴。
突然出现在皇祖母面前,又要惹得她老人家激动得执手相看泪眼,无语凝噎。
平白破了她老人家上好心境,小叠也会跟着伤心难过,久久意难平,实在不妙。
如此相见不如不见,只要她曾回来看过就好。
御书房,早有小太监报进去,花川公主回宫。
王皇后正在批阅奏章,左手轻抚袖子,右手搁下紫毫,拿狐疑的眼神将旁侧的宫女和太监一扫。
各个不言不语,显然并不知情,微微扬眉道:
“休得胡言乱语,公主若是回宫,岂有不来参见本宫的道理?”
“皇后娘娘,此乃千真万确,万寿宫的奴婢们都有瞧见,公主还惩罚了几个不好生服侍陛下的小太监。”
王皇后神色一缓,从龙书案上起身走下,竟然放下皇后的威严,露出少有的喜色:“公主在哪里?”
其实小太监也不晓得,只听宫娥奴婢们都在传言,正在懊恼不已。
忽闻一声“母后”,小叠笑意嫣然走进来,朝王皇后跪拜行礼。
还是那么乖乖巧巧,似和煦的春风一般,暖得人心底的万古愁都跟着消融。
如今小叠活蹦乱跳地站在眼前,像做梦一般,王皇后湿了眼。
一把捉住小叠的手,左看右瞧,想看看神仙与凡人到底有何不同,泣声道:
“外面传言我儿做了神仙,可否属实?”
小叠点了点头,任凭王皇后握紧手,以慰藉那离别的相思之苦。
“我儿即便做了神仙,也终归是母后所出,还是我儿啊!”
王皇后无奈又心痛,知神仙不可能长久驻留人间,拉着小叠坐到凤椅旁。
宫女端上新鲜的瓜果糕点。王皇后拿起一块花糕。
“这是我儿最爱吃的蕙兰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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