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中的硬汉牛伯,出于义胆,主动送亲子牛卫过太极殿向皇胄言事,滔滔话语,终让尊者点头允诺了他的请命。
“唯有我独守长安,内心何尝不是万般挣扎?”秦怀道话语颤抖,声线中满是哀伤与不甘。
这时程处佑方才洞悉秦怀道心底的秘密,明白了他悲伤的缘故。他未曾料到,牛进达竟能毅然送独子卫国踏入军营,这须是怎样的胆识与魄力!
一旦有变,牛氏家族可能就此断嗣,这是一个何其艰难的选择!然而程处佑却懂得牛进达之抉择,原因简明:他的情谊与李世民非秦琼、程咬金等人之深厚,凌烟阁上的英名并无他名。
牛进达欲使牛卫亲身历战火,以此博取世代的荣华。大唐初建,刀光剑影尚在,日后风平浪静,谁又能预知未来的沙场?无仗可打,他们的武人之子又该如何自处?是永守边疆,忍风雪一世,还是困于京都,一生止步于微末将领?
“怀道,命运不可强求,此事无须太过介怀。”程处佑叹息着,“牛伯送卫国去兵营的理由,你也应了解,毕竟他与你父有所不同。”
“这个当然明白,我所求的仅是你们皆出,莫留我一人于长安城中。哪怕做个前锋小兵,亦好过独面孤城。”秦怀道心痛无比。
程处佑无言,实无良策应对。他身份毕竟局外,诸多事务难以干预,且须顾虑秦琼的想法,仅此一子的他若不学牛进达,其心已表露无疑。说服秦琼才是破解难题的关键。
“秦大叔那儿你去过说了吗?他知道你这番心意么?”程处佐询问道。
“尚未与家父言谈,想我父性烈,恐怕也不愿多言此事。”秦怀道满心颓然。
“怀道,宜先回家与你爹沟通,将你的志向说清。即便遭拒,切勿冲动,他是为你着想。”程处佑微笑道,“如有困难,我们一起寻解决方案。”
秦怀道轻点头,此路当前别无选择。此刻,小厮送来切好的瓜果与一盏热茶,秦怀道暂时将愁思抛至九霄,专心享用瓜果滋味。
程处佑静静看他,眼底隐现一丝狡黠的笑:“嗯,我虽相助,但你说的我工于心计之事嘛……”程处佑预感,今晚秦怀道注定彻夜难眠。
秦怀道感激离开,程处佑没有挽留共餐,尽管想留住他,秦怀道的心思只怕早已不在此。此时他只想去找秦琼倾诉从军的意念,无暇于此地多做停留。
饭菜虽简洁清爽,炎炎夏日,热油肥肉让程处佑难以下咽,故他拌个凉拌猪耳,再佐以白菜细丝,少许猪油提味,滋味颇妙。然而论及白菜,程处佑却感到纳闷:产量高、冬日难得绿叶菜,为何长安种者寥寥?这些白菜还需从北地运来,而运到时大多已略显败相。
于是他舍去白菜外部,仅保留最内鲜嫩的部分。白菜少人种的原因,程处佑思及历史:朝廷不征白菜税,只征收谷物,百姓为避税款,往往不种白菜。夏季时菜多,白菜易热蔫;冬季绿叶蔬菜稀少时,白菜又难抵严寒,故种植甚微。而今,程处佑购得白菜秧苗,并妥善安排在室中,除白菜外,他还种植不少其它绿色蔬菜,以待冬季食用。
为了冬季之需,程处佑的白菜都储于屋内,除此之外,他也栽培了一些耐冬作物。如今立秋后不久,正好是种白菜之时。为了让冬日不愁吃菜,程处佑在李世民浴池旁种了少量的蔬菜,供给李世民及其赏赐的大臣。
世人诗篇言及冬天食用青菜,莫以为贫穷买不起肉。正是因为太富足,才能吃上昂贵的蔬菜!这段时间,程处佑并非无所作为,他已完成了精盐的提炼工艺,手法日趋纯熟,自家食用却并未贩卖。因国策限制,也需存贮部分以防万一。
降低食盐价格,是他目前的目标。至于赚钱之道,他能策划上百种方法,足以赚得无数财富,但在精盐之事,程处佑不想过多盈利。盐铁乃朝廷管制之物,若为苍生谋福利,相信李世民会予以支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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